傅明章放下茶杯，“你这老小，还当真是大言不惭呐。这杜郎君不就是你的学生吗？”

傅明章并非士，他文章得甚好，但偏偏诗词上缺些灵气，屡试不中，最后以制科仕。这件事算是他的逆鳞，向来好脾气的人，一提起这事就急的胡瞪。

崔昭正在镜前梳洗，见丈夫一副魂不守舍的样，便奇：“怎么韩相公嫁个女儿，还把你的婚给走了？又不是咱们家般娘嫁，你这是什么……”

韩凌波沉默了片刻。

几个人都看向唯一一位还未发言的韩相公。

傅明章便将白日里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见崔昭没反应，便急：“你怎么看？”

夜里回到家，傅明章却仍旧是思索着此事。不得不说，韩相公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如今留行榜下捉婿，但真到了金榜题名之时，这婿可就不好找着了，是以都得早打算。

"......冯家那小确是人中龙凤，依我看，此次定是前三甲。"韩相公摇轻叹，腰间金鱼袋随动作轻晃，"只可惜我的两个女儿都已嫁......"他甚是惋惜。

崔昭放下梳：“你这是看中谁了？”她扭脸看向傅明章，“来，同我说说。”

“行啦，行啦。”司相公来打圆场，“照我看，此届最众之人，还得是江夏的冯恪。”

“那是自然，跟你这个从未有过同年之人比起来，自是好上许多。”王相公也不恼，慢悠悠地说。

……

“真有这般众吗？”傅明章讶异，他未曾看过冯恪的文章，只对他的名声略有耳闻。只是这天下的解元多了去了，又有几个能真的连中三元？他自是也没放在心上，如今听韩相公居然对他有这般的评价，自是惊讶非常。

“我怎么看？”崔昭扭过，漫不经心地：“我觉得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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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你，气成这样。”韩凌波失笑，“我都不在意了，你还有什么可气的？我如今已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别说是他变心了，我不也变了吗？”

“恨一个人，并不比一个人容易。”她慢慢，“我如今对他已经没有那么烈的情绪了。他在我中只不过是个过客。”

傅般若一怔，心中却仍旧有些郁郁：“那从前他对你的伤害便可一笔勾销了吗？你便真的半都不恨他了吗？”

一站在外室观礼，脸红，材丰腴，看起来应是过的不错。

韩府中今日老客众多。枢密使嫁女儿，怕是半个汴京城的人都来凑闹了，尤其是那些今科科举的考生们，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钻，都盼着能得到哪位贵人的赏识，一举飞天。

韩凌波顺着傅般若的目光望去，神却满是淡然：“行了，别看了。”

“今科学中，我最看好范相公的孙，文希家学渊源，为人又刻苦勤奋，此次定能取得个不错的名次。”文相公说。

傅般若回过神来，低声：“我只是替你不平罢了——当年的山盟海誓，前月下，如今怕也被新妇的泪朦胧化成绕指柔了吧？”

“改日你一见便知。”韩相公到为止，再未多说。

她有些茫然，又有些恍惚。她这般恨冯恪，难是因为她从未将前世放下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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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炸响的爆竹声惊得傅般若手抖，脂在韩凌波腮边拖细长红痕，她慌忙用帕拭，锦缎上顿时绽开朵朵红梅。

傅明章叹了气：“还不就是般娘，她还没嫁，我这不得替她打算吗？”

廊下几位紫袍官员正围炉笑谈。

“我看杜家郎君也不错。”王相公捋须笑，“所谓名师徒——”

原来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