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几人笑成一团。

“一连下了几天的雪，可算是停了。”侍女阿蘅一边为傅般若梳发，一边笑着。

傅般若沉默下来。

俞妈妈了屋，先在火炉边烤了烤，去了通的寒气，这才到傅般若旁站定：“没什么大事。”她犹豫了一番，随即压低了声音：“是杨家大娘来了。”

“女人这一辈，结婚便如同第二次生命。所以母亲一心想为你寻一位人品端正的郎君，即使没那么有息，但定不会苛待了你。”崔昭轻声。

她虽然与丈夫鹣鲽情，但骨里依旧并不相信所谓的情。她对女儿自小的教养也是如此，她教女儿读书习字，写诗作词，便是盼着她们不拘于内宅一方窄窄的天地。

许是因为想通了许多事，当晚傅般若睡了个好觉，听着外风刮过檐角的呜咽声，依旧睡得香甜，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时推窗一看，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天已然晴朗了起来。

，还撒，羞不羞啊？”崔夫人取笑。她将女儿揽怀中，却忽然有忧伤：“还跟阿娘撒呢，傻丫，都该嫁到别人家去了，今后可不能如此了。”

“雪停了好呀。”傅般若拈起一支累丝芙蕖钗，对着螺钿八角铜镜照了照，也笑：“再过两日冰厚些，就可以上后海玩冰犁去。”

可是谁能想到，十几年后，清贵无比的杨翰林依旧还是个五品官，而制科的傅明章已然登阁拜相，风光无限。

闻言，阿蘅的睛也是一亮：“娘，你可得带上我呀。”阿蘅是傅般若娘的女儿，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说话也随意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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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夫人幽幽地叹了气。

“这是你幸运。”她抚摸着女儿缎般光的长发，“你爹爹人品正直，后院中净净的，你们妹和睦，自然是不想嫁。像我当年，便是不得赶觅得如意郎君……”

杨家大娘是崔昭继母所生的二妹，只比崔昭小上两岁，两人一前一后嫁。那时候人人都觉得她嫁的好，丈夫是士的翰林，清贵无比，又年轻俊，文才风；而傅明章年长崔昭九岁，不过是制科，为人沉默寡言，哪里算是什么良。

傅般若倒是不怎么怕俞妈妈，她问：“妈妈怎么这般早就过来了？可是阿娘那边有什么事要吩咐？”

母亲清河崔氏，闺名唤作昭娘。虽说如今世家也只剩下个空架，但外祖崔则极为息，自小便聪颖过人，七岁就能写文章，十四岁便以神童召试，与士一千余名参加殿试，得先帝赏识，赐同士。此后宦海沉浮数年，起起伏伏，既掌过中枢之权，又历经数次贬谪，如今已然乞骸骨，避居建州老宅。

“那我便不嫁了。”傅般若半真半假地说，“嫁人有什么好的？了他家妇，再不能跟在家一样惫懒，要侍奉婆母，友善兄嫂，持家事，生儿育女，几十年下来，竟没半刻是为自己活的，好没意思。”

这杨大娘心中不痛快，便要隔三差五地来寻崔昭说上一通酸话。崔昭倒也不惯着她，只四两拨千斤，轻飘飘几句话就将她堵了回去，她却总也不长记。

“那是当然啦。”傅般若玩笑，“不带你的话，谁来扶着我？”

———

傅般若摇了摇，正起，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六表兄也一同来了吗？”

但偏偏上辈的傅般若只听去了风雪月，倒将这些有用的忘了个一二净。

崔则为人风多情，妻妾众多，嗣繁茂。崔昭虽是他的长女，但自幼丧母，继母不慈，父亲又不闻不问，在闺阁中不知受了多少苦。所幸后来觅得良婿，如今的日过得是称心如意。

……

傅般若一顿，随即有些厌烦。

正说笑着，俞妈妈掀开帘来了，她是傅般若的娘，宽厚却又不失威严，院里的几个年轻侍女对她是又怕又敬，见她来了，都连忙噤声，低自己手的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