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了，整个程府安静得只剩了细微的风声和虫鸣。忽然一人影无声无息的窜了镜玄房间。

他在朦胧的夜中仔细辨着镜玄的脸，伸颤抖的手轻轻抚上了他光洁的面颊。

镜玄今日来回奔波本就耗尽了力，撑着应付了程灼，现在又受了伤再加上药的作用，神不济很快便昏昏沉沉的陷了眠。

“是，父亲。”

镜玄看过了医师，腰上敷了药，又喝了安神的汤药，便躺在床上休息了。程熔却还是情绪过于激动，程灼无奈之下只好请医师也开了助眠药给她，服了便吩咐下人带去睡了。

“依我看，害了哥的人恐怕就是那神秘人。”

他直不起腰来。

这思量岛虽然关着的都是谪仙，但是每五百年会有一次天赎降临，届时神使会下凡据岛历记录的功德簿对岛上所有人行审判，累积功德达到一定程度的人便可以随着神使返回天界再列仙班。所以在思量岛杀人可是极罪，而明年恰好就是五百年一次的天赎之年，现在犯杀戮无异于断了自己重返天的路。他怎么想也想不透，到底什么人会在这个节骨上对无足轻重的程炜痛下杀手。

“对不起，镜玄，是我害了你……”那人声音都是微微抖着的，抚摸的动作异常轻柔，仿佛指尖下是什么易碎的宝贝一样。

他把程染和程炫叫来边，神凝重，“今日查船便有神秘人手，现在阿炜又遭不明人毒手，此事你们怎么看？”

“父亲，当时船上除了凡人，可都是须家的人。那神秘人肯手相救，怕不是和须家人有什么关联。”

程灼在屋内来回踱着步，思忖良久，“你们的话不无理，最近大家都少门，敌暗我明，事情查清楚之前都要格外小心谨慎。”

“姥爷放心。”

那人摸到了镜玄床上，伸手探了被，寻到了他腰间的痛轻柔的了起来。

程炫见状立将人拦腰抱起，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稳稳的往房间走去。

想到过去程灼屡次对程炜颇有微词，言语间尽是对这个不成孙儿的厌弃，如果今天不是程灼和自己在床上翻云覆雨，他倒真的会怀疑是不是程灼的。

“姥爷，神秘人刚现哥就被害了，还故意把祸引导镜玄上，今日若不是您，恐怕镜玄就要背起这黑锅了。”

镜玄安静的躺在床上，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他轻轻的转，扯动了腰间的伤，不禁微微的皱起了眉。

程炜虽然素来行事跋扈，却也没有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在岛上也未曾与人有过什么仇大恨，今日殒命在海中实在诡异。

片刻后他收回了手指，把指尖压在了自己间，贪婪的嗅着上面残留的气息，满足的了一大，然后悄无声息的隐没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