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也，笑容也，让他眉梢的倦怠冷淡柔了下来，“这么晚还没睡？”

如同他。

不知多了多久，他喃喃问：“少睡了吗？”

玉已经洗漱好换好了寝衣，坐在贵妃榻上翘首以盼。绿娥累了一天已经回房睡了，梦丽打着哈欠陪着她。

天青街初见那天晨光熹微，他和小童从外面跑而归，随便找了个小摊吃饭，正巧坐在了优昙的馄饨摊上。几个兵痞见他穿得富贵，上来勒索钱财，有一个人甚至还动手动脚的，他不厌其烦正要搬陈家世千王翎的名震慑，优昙已经拿着大勺过来了。

小童打开门一看，回来告诉他，“房里还亮着灯呢。”

那时候他以为她应该有个很泼辣的名字，比如大胆儿、虎妞之类的。

他的怀抱好温好结实，玉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放在他的后背上，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汹涌海上平静的海面，“我现在很难过，你安我。”

有一就有二，玉十分顺畅地牵着他的手了屋，梦丽关好门离开了。玉面上有些红，“我今天在梅家喝了太多茶了，有兴奋得睡不着。”顿了一下，没有看陈铎，“还有，我在等你。”

他让小童研墨，提笔沾了沾墨，悬笔于纸上，看着来信上“孟优昙敬上”几个娟秀的字，失了神，墨沾得多了，滴在了纸上，染一片，如同心神。

杏眸里因期待而迸发的光芒让人不忍心拒绝，陈铎低着看着玉，“那你呢？你能帮我什么？”

丫鬟的行礼声传来，玉一下从榻上起，陈铎刚要开门，门就被玉从里面打开了，他俩一个披夜面郁，一个背着烛光笑容满面。

陈铎浑不自在，付了钱就带着小童离开了，他怕兵痞日后再来报复，中午又带着小童去了馄饨摊对面的酒楼，那兵痞果然纠结了一堆人气势汹汹地来了，他站起正要下楼，却见优昙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走到兵前面，两个人不知说了什么，几句话过后，兵让人把武放下，又说了几句话，兵带着人浩浩地走了。

后来认识了才知，她姓孟，名优昙。取自优昙婆罗，三千年一盛开，容绝，见之吉祥。给她起名的父亲定然很她，给她取了一个绝世珍宝的名字，希望世人都敬她她。

铎接过信，走到书桌后坐好，就着烛火看着信封上优昙的字，许久才将信封拆开，展开信纸读了起来。

玉闻言脸颊也了起来，自下而上看了他一，那一别提多憋屈了，恼羞命令：“松手。”

优昙自去煮她的馄饨了。

“我没开过铺，没什么经验，你能教教我都需要什么吗？”玉绕过陈铎，走到他面前，抬眸看着他。

玉从恍惚中清醒，她伸手推开陈铎，在陈铎隐泪光的目光中，牵起了他的手，将他往床边拉，陈铎脚下如同被钉了钉，一动不动。

玉毫无所觉，角眉梢都是笑意，“真的。”话音刚落，她就被陈铎拥怀中，前世今生，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抱她，玉俏的面容一瞬间有些恍惚。

陈铎的更低了下来，隐隐带了些压迫，“真的吗？”

她虽然面容姣好但言辞泼辣厉害，几句话就把兵痞说得面红耳赤，把在场的人看得都是一愣，兵痞撂下狠话走了后，她也没和陈铎说话，自去煮馄饨了。

玉快速地解了腰带，又帮陈铎脱了外衫中衣，只剩下寝衣。她推了推他，让他先去洗漱，自己去梳妆台拿了梳。

他今天逗了她好几次，她以为他还在逗自己，了一个抱拳礼，眉开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铎只好松手，闭了闭颇为无奈，等躺在床上，玉就会知男人没那个意思，是什么都不了的。

陈铎的心柔了一下，很快又了起来，他松开玉的手，背过去，“等我什么？”

知玉还在等自己，陈铎站起有些疲惫地往外走。

陈铎了太，小童在一旁默默陪着他。

信上告诉了陈铎优昙现在的地址，让他有什么事写信过去，顺便让他偶尔去馄饨摊那边转转，别让人把位置占了。最后祝他和家人幸福平安。

“什么？不是你叫我安你吗？”玉看他尴尬的表情，又看了看床，噗嗤一笑，“你别误会，我可没有那个心思。”

陈铎便动了，被她拽到了床前，她离他很近，低去解他的腰带，鼻畔的梅香若隐若现，陈铎一下握住她的手，泪光吓得消失，两颊发得厉害，诚恳地说，“玉，对不起，我今天实在是提不起兴致。”

知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他应该伤；知木已成舟难以挽回，他应该痛苦。可是看见优昙诙谐的文笔，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在过去的三年里，她带给了他很多乐。只要能看见她，再难过的事情也能过去，但现在他只能自己过了。

他放下笔，将沾染上墨的信纸团成一团，扔到了门，如果情意也像信纸一样能轻易蹂躏扔掉就好了，事到临，才知割舍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