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闷声泣，到压抑地哭声，到旁若无人地放声大哭，抱着她的人一声不吭，安安静静地等她发。哭泣其实也是件很费力气的事，好像把心脏变成一块竭力拧自分的海绵，无法控制的回忆就是攥海绵的那只手，哭到最后前发黑，耳畔嗡嗡作响，她咙里溢泣音，却再不泪，好像已经把泪哭。

程晏慢慢扬起一个笑容：“不用谢。”

“对不起，我、我……”许期胡抹了把脸，窘迫之余，想为哭了程晏的衬衫歉。程晏微笑着摇摇，制止了她的歉，问：“要洗个澡吗？”

程晏稍加思索，发动汽车。

“那个，”许期试旁敲侧击，“戒指有什么寓意吗？”

招财还是改善人际关系，还是象征自己单来着？她不太记得了。但她心想程晏应该不需要招财，二十二岁就开这车的人，一般不用招财吧？

她站起，温顷刻间远离，许期心空了一下，下意识追过去，来不及起，只拉住了她的脚。

“十五分钟车程，想听歌可以连蓝牙。”

“其实没有寓意。去玩的时候觉得好看就买了，”程晏在她面前张开手，又反过来给她看另一面，“据说是中古时期的玩意儿，只有一枚，结果买了才发现，竟然只有中指了合适。”

“没有。”许期摇摇，在对方安静的注视下，只好努力想了想，补充说，“但是我现在不想吃辣的。”

程晏不直接问她想吃什么——其实就算她这么问，许期也只会回答“随便”，可能因为预料到了这个回答，所以程晏脆没给她选择的余地。

……

“没事，不用。”

“好，知了。”

穿上衣服程晏就像变了一个人，还是刚见面时那个有的光开朗女大，但是她开了一辆银灰的玛莎拉……这就不怎么女大了。许期心想自己是不是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坐上副驾驶时还战战兢兢的。

可能是被这样环抱的觉过于温，可能是她说“乖”的吻太过温柔，许期的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她肩膀颤抖、耸动，越想收敛，就越是不能自已，慢慢地，再次模糊了视线。

一个小时后，许期穿好衣服，跟程晏下楼吃饭。

许期睛哭了，也有疼，轻轻着自己太。留意到她的不适，程晏关了车窗，从手边拿一瓶电解质。

“有忌吗？”

许期努力回想：“我记得戒指在右手中指是……”

许期轻声谢，拿在手里，没有喝。她盯着程晏右手中指上的戒指看，这是个不怎么张扬的款式，银戒环，中间镶嵌了一颗黑宝石，衬得她手指很白。

“谢谢。”

她轻轻眯了眯，神变了。可许期没有心思细看，她只抓了一下就立刻松开手，很窘迫，想低下，但还是仰看着程晏的脸。

“程晏……！”

“戒指？”程晏瞟一自己的中指，“哦，你说这个。”

“那你泡一会澡，然后我们去吃饭。”程晏拇指抹去她角的泪，“我帮你放。”

许期肩膀还在控制不住地动，她轻轻了。

程晏，应该是单吧？许期发现自己竟然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她忐忑不安地用余光瞥向驾驶座上的人，程晏显然注意到了，递给她一个征询的鼻音。

她很势，说一不二。这一许期在酒店里就已经切受到了。

怀里的人在哭，程晏坐在地上，温柔地环住她。许期知现在哭成这样是不合时宜的，可这几天积攒的委屈仿佛找到了突破，泪一经涌就如同开闸，她自暴自弃似的，攥程晏腰间堆叠的布料，把脸埋了她的颈窝里。

“喝一，会舒服些。”程晏把递给她，示意完好无损的瓶盖，“没有打开过，是给你准备的。”

她表情有懊恼的样，果然还是二十的年轻人，表情鲜活一些，就显几分小女孩的气与可。许期忍俊不禁：“好吧。”

许期的肩膀，温声，“今天就到这里，结束了。”

程晏顿住，转过，目光从她的手向上，过她浴袍下哭红的，再到仰起的、泪痕斑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