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不一般的继母和继子

许银熊十月底回来了，身材消瘦了一大圈。脸上的皮耷拉着，泛着沉沉的灰白色，甚至浮了一层浅浅的老人斑，呼吸很重，坐在轮椅上，脖子支撑不住得耷拉着。

叶翎芝很少和他说话，一个人端着小笼包在茶几上吃饭。

云县的寒意似乎也被他带来了，最近降温得厉害，出门时她临时加了件毛衫，叫上了陈敏她们，一起去附近新开的麻将馆看看。

下楼时，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她扫了一眼，听到不远处陈敏的声音。

“哎，这儿呢！”

麻将馆是一对夫妻开的，家里有一个研究生毕业的女儿，没有上班，最近呆在家里。

小姑娘长一张圆润的脸，眼睛像圆杏，穿着白色的卫衣，头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

进进出出勤快地帮忙搬凳子倒水，牌局开始，站在后面看了几眼。

叶翎芝搭话：“你也会？”

小姑娘“嗯呐”一声，“和同学打过。”

一局结束，叶翎芝让出位置，端了杯茶，说，“你打，我先谢谢。”

渐渐聊开，小姑娘叫袁笙，大学硕士都读的985，毕业后没想好，先回家待一段时间。

“很难，”袁笙说，“我一开始是想进研究院，但这个学历，可能还得继续考。”

陈敏惊讶地挑眉：“还读？那得读到快三十吧。”

“是啊，”袁笙摸着牌，“我想着自己重新找个方向，做自媒体或者单干什么的吧。”

“那怎么能行，”方媛说，“女孩子还是找个稳定单位的好。”

袁笙没说话。

叶翎芝倒了杯气泡水，问：“自媒体好做吗？”

不知道为什么，袁笙似乎觉得和她很投缘，之后好几次上她家里找她，有时候手里会带几束花，或者新鲜的水果。

许银熊坐在轮椅上，阴沉地看着她们，看得袁笙后背发寒，低声问叶翎芝：“芝芝姐，你怎么……不跟他离婚啊？”

叶翎芝摆弄花瓣的手顿住，笑了笑，“怎么可能说离就离呢？”

袁笙说：“那他……看着身体也不太好的样子……”

她说的比较委婉。

“是啊，”叶翎芝眯眼看了看落在窗户上的阳光，“他活不过我。”

“哦……”袁笙说，“那以后呢，你是出去还是就在这儿？”

最近她们经常聊外面，云县之外的世界，云县节奏很慢，但什么都缺，晚上九点街上就没人了，商场里也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杂牌子。

叶翎芝思考了一会儿，说：“还没想好。”

“小盛呢，”袁笙说，“他肯定是要考出去的。”

最近她也看到了许盛，高高大大的男孩，直觉告诉她，这对继母和继子的关系不一般。但她不会评判，甚至暗暗觉得叶翎芝很厉害。

好看强壮的男生，怎么不算一种抢手的资源呢。她以前也谈过好看的男生，只可惜头脑空空，一张嘴像个弱智。

她还在麻将馆里看见过另一个男人，同样精壮帅气，穿着一身简单套头衫，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牙。

陈敏她们总是喜欢打趣他，说他和叶翎芝都长得好看，怎么早没凑成一对，他歪着嘴唇笑，眼神下意识看向低头摸牌的叶翎芝。

真厉害啊。

叶翎芝习惯性否认：“他上他的学，关我什么事？”

袁笙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嗯嗯嗯，是是是。”

许盛回家看到的就是两个人低头密谈的样子，眼神落在叶翎芝披散在肩头的黑发上，问：“在说什么？”

袁笙摆摆手，两手插进裤兜里，笑：“你回来了，那我先回去了。”

许盛不解：“怎么每次我回来你都回去？”

袁笙说：“因为时候不巧。”

“哦。”

许盛进厨房炒饭，许银熊目光追逐着他，终于，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用力敲了两下，说：“小盛。”

水流声压低他本就苍老嘶哑的声线，他用力地扯着喉咙：“小盛！”

“嗯？”

许盛探出头，手里拿着一块冻成冰坨子的鸡胸肉。

“跟我来。”

许银熊点了点轮椅的按键，转身，“到我房间来。”

叶翎芝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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