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多嘴了，连连道歉。

男人被他的话提点，陷入了沉思。良久，在诡异的氛围中开口。

他说：“陈醉，我现在才知道，这是爱。”

权力场上群雄逐鹿，胜定为王，他既是高台君子也是低劣小人，实在谈不上纯粹。而这寥寥半生，那些阿谀奉承的话把他捧得高洁神圣，毫无差错，可真的是这样吗？他并不光明磊落，甚至为利不择手段，要论坦荡，自知不足。这样卑劣的人却唯独在苏韫身上，肯承认错误，也不舍用手段。

这是从未有过的念头，陆熠迟疑过，矛盾过，幡然醒悟的时间太长了。

爱是什么，陈醉确实不明白。但见了陆熠的过程和最终结果，他觉得，这种爱，实在令人望而却步。偏偏陆熠甘之如饴。

陈醉知道，陆熠爱她就够了。

真令人费解。

再缓过神来，苏韫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苏韫端着酒杯，似笑非笑：“陈副官，不说一句恭喜吗？”

陈醉先对她道歉，他自诩对女人绅士，却又在苏韫身上实行了第二套标准。现在水到渠成，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举着杯，一句嫂子有些喊不出口：“恭喜。”

苏韫也不打算为难他，喝完了就走。

等到宴会七七八八结束，苏韫回去睡了一觉，陆熠留下来善后。

躺在床上，这一觉，做了个很长却又真实的梦。

诺大的府邸办公室里，陆熠坐在象征最高权力的那张皮椅上，女人坐在他腿上，单手勾着他脖颈，有一搭没一搭地挑动着他领口，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得逞的笑意。只是笑，仰头放肆地笑，看起来肆无忌惮又恶毒，却让人神魂颠倒。

她怎么能笑得不好看呢？权势滔天俯瞰众生是件多么令人上瘾的事。

陆熠支着脑袋，任由身上的女人放肆，他微眯着眼，纵然地瞧她，也跟着愉悦地勾唇。他这种人，就算是细微的一个动作，也能让人拜服。

漫不经心却又处处居高临下。

苏韫是个坏的可以的女人，从见到的第一眼就知道。但，但又怎样？他喜欢这种令人窒息上瘾的快慰情欲，也情愿被她拽入深不见底的地狱。

他十分乐意。

夹在指尖的烟雾从他手臂绕到那张令人拜倒的脸。也在笑，比她浅，比她倦怠随意。

接下来的时间，他会给她铺路，扫荡障碍，教她一步步往上爬的手段，和他齐头并进，站在他身边。共同享受人生，想想都真是美妙。

报道曾对他这么评价：“八面显威煞气飘，覆权夺业争英豪。”

过往每一任或多或少有正负面评价，在他身上，任何风动都实在耀眼。陆熠不置可否。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大浪淘沙，权力或许总有一天会颠覆更迭，十年后，亦或是更短的时间，政权局势会迎来洗牌，没有例外。就像没有人永远站在顶端，如同他当年推翻了旧政府，会有源源不断前仆后继的浪花扑上岸，试图摘下那朵象征权势地位的瘾花。

他会不会只手遮天，继续缔造一个无冕之王的传奇，没人知道。

但在此之前，他将开创一个崭新的前所未有的双权当政时代。这个鼎盛时代，由他所制霸统治。

而她，会成为唯一一个并肩享受，站在他身边的人。

苏韫还是在笑，她笑得很美。她要的，他给的起。假日有天她想平起平坐，又何妨？这么坏，他们可真是天生一对啊。

苏韫从梦里醒来时，陆熠已经在身边了。见她梦里都在笑，还以为是今天开心过头了。

“梦见什么了？”陆熠搂着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