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

孟凝目送赫蒂和养母经观察室的另一边暗门离开后，满心只剩下冲去托儿所的想法。

她该拽住一个小朋友问清楚她们来研究所接种多久了、多少孩子卷进了这项研究中。

但她不能。

孟彿还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翻动着屏幕准备继续讲解，义眼里流动的数据条却似冰冷的警告。

孟凝若贸然开口，怕会立马暴露自己试图探究孟家计划的心思。

更何况，司空琏说过待会来接她，未知后续能否插入托儿所行程。

一想到司空琏，那被训练和推算冲淡的焦灼再次在心头翻涌。

孟凝眸里的脆弱难以掩饰，转向孟彿，清柔的嗓音带了哽咽。

“司空琏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走了……”

孟彿被妹妹这眼噙泪水的模样噎得一滞，头疼地皱眉。

“别冲我撒娇，我又不是你那未婚夫，没用。”

“姐姐……”

孟凝慌忙抬手擦去腮边湿意免得碍了孟彿的眼，却固执地不松口，非要挖出司空琏隐瞒的真相。

“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孟彿别过脸不再看她那娇怜情态，只讽刺地冷笑。

“能有什么？不过是家族间的勾心斗角。你那未婚夫，本事大得很。”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孟凝心有不甘，还想追问，孟彿腕上的通讯器却骤然发出尖锐嗡鸣，打断了谈话的节奏。

刺耳声响出现的那瞬间，孟彿已神色大变，点开查看密信后更是拔腿就往研究区域外跑。

被留在原地的孟凝犹豫了一秒，咬牙跟上。

无论能否在突发事件中得到答案，她也不想对着这堆浮动的繁复数据发呆。

走廊里脚步声乱作一团，密集又鼓噪人心，都朝着同一方向涌去。

孟凝紧随孟彿，挤过混乱的人群，拐进研究所大堂一侧的通道，赫然看见脸色苍白的阿尔伯特躺在担架上，笔挺西服染了斑斑血迹。

“艾尔！”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孟彿，竟带了哭腔扑向丈夫，颤抖的嗓音让人心头一紧。

孟凝不是被这画面打动，而是他们对视的瞬间——瞳色一致的眼眸，人体与机械隔着血和泪对望，诡异惊悚得教人背脊发凉。

阿尔伯特抬手，轻轻抚上孟彿顺从闭合的眼皮，似要用指尖透过那层薄薄肌肤触到深藏的柔情。

孟凝忽然明白，冷淡强势如孟彿，在这场半推半就的婚姻里，或许也并非无动于衷。

那暗海般沉郁的义眼颜色，怕是特意选的，只为与阿尔伯特的相衬。

像是…若有一天失去了，手中还能握着些许共处的残余碎片，还能用与他相似的眼睛看世界。

理性边缘泄出的一点温柔，比任何情话、婚戒、承诺都来得惊心动魄。

而站在这两个对等个体不远处的孟凝，苦涩地想起司空琏那双永远从容，永远俯视全盘的眼，心脏沉甸甸似直坠入腹腔。

她连同步的资格也许都无法拥有。

“在看什么？”

腰间一紧，一双温热的手环上来，疲惫的吐息拂过她脖颈，电流瞬间沿着脊骨蹿至头顶。

孟凝瑟缩了一下，在结实臂膀的束缚中艰难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