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控诉

司空琏跟重返犯罪现场般恶趣味。

他为软绵绵伏在怀里的孟凝抹上药膏，唤来造型师修剪了她的头发，裙装妥帖打理得像回门新娘后，又把她送到了孟家研究所。

训练室的重力锁门映出孟凝的茫然神情。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孟凝虽然已经接受了训练是出于司空琏默许的事实，也没想过他会亲自陪她到这地儿。

司空琏不紧不慢地取下作战服，边帮她换上，边一脸正气地解释。

“你姐姐说了不许你偷懒，我这做妹夫的当然要认真监督。”

这体贴温文的模样，忽然让孟凝心底生了不安。

趁司空琏低头整理她领口的空隙，她顺势往他怀里钻。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动作一顿，抬手抚上她脸颊，沉默片刻才低声道。

“小事罢了。”

“我不信。”

孟凝倔起来，手臂环紧他的腰，声音带了点颤。

从手把手教战术，到昨夜的传统婚仪，再到他主动送她来研究所，一切都指向了大事发生的那端。

孟凝仰头直望入司空琏的眼里。

“是不是又要打起来？”

“真敏锐。”

司空琏笑笑，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条眼熟的满钻发绳，替她把头发扎好，语调闲散。

“夫君出门办事，凝凝就留在家多学点本事，各司其职，嗯？”

即使他说的轻巧，研究所也是家人庇护下的安全窝，可孟凝还是莫名慌惶。

她周身裹了一层看似清醒的外壳，勉强得体自持，但只要司空琏稍稍抽身一秒，那壳就裂了缝，慌得她连气都喘不上来。

孟凝知道自己是病了。

明明只是跨过一道看不见的边界，她的世界便天翻地覆，再也不复从前。

她的意志被司空琏一点点揉碎拆解，割裂成两半，一个冷眼看着自己这副娇怯模样，一个却只想埋在他怀里汲取安稳宠怜。

司空琏把她塑成如今这副模样，若是他出了事……

只消想一秒那恐怖的可能性，孟凝的胸腔就泛开委屈的凉意，空落冰冷得发疼。

她揪住他的衣摆，指节攥得发白，软柔嗓音带了哽咽。

“会有危险吗？”

司空琏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

“今日的行程只是开会。”

孟凝不满意这敷衍的答案，勒着他的腰不放开，下唇也咬得现出倔强的齿痕。

司空琏叹了口气，牵过她的手，引她摸向发绳上的连接凸起处。

“想见我了，就按这儿。”

指腹才触到冰冷的宝石，空中忽地跳出全息影像——他们相处的片段不知何时被录下，笑的、闹的、痴缠的，帧帧入目，过往时光悉数回溯。

孟凝惊得松了手。

“怎么会……”

司空琏捏捏她的脸颊，像在哄闹别扭的幼童。

“可有开心些了？”

但这种道别般的礼物莫说起到抚慰效果，孟凝只觉理智被敲得粉碎，徒留直觉的惊惶。

“我不要什么录像！你到底要去哪儿……”

话说不到最后，她站都站不住，失了骨头似的瘫软在司空琏怀里，泪珠从眼尾颗颗滚落，洇湿了他胸前那片紧贴的布料。

“你是不是耍我…要是你走了，我……”

这番愤怨的控诉让司空琏哭笑不得，一手收紧将她圈定好了，一手捉住她的指尖按到心脏的位置。

“只要它还在跳，我哪能不回来陪你？”

他顿了顿，嗓音放得和缓，带了点蛊惑的温柔。

“我答应你的事，何曾食言？好了，莫哭了…乖乖哭得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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