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车子已经驶离好一段路，车尾后蹲下身的两人身影也逐渐渺小模糊，绘子瞪着他：“简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这个词在贺聿生脑海里过了一遍，如果这都算过分，那要是当街一枪杀了两个小孩岂不是要下地狱去？难得又兜着心里骂他，贺聿生眯了眯眼，唇角若有勾笑，是在笑，却怵人。

“我要是真过分，现在那两人已经死了。”

凯拉车速缓下来，想插嘴又觉得不太合适，安静侯在一旁预备突发情况。

这话当然不是在开玩笑，绘子也知道，但她已经被冲昏头脑，刚才那小女孩蹲下身去捡东西的模样实在过于破碎，人也是有尊严的，这种明晃晃的羞辱实在难堪。

一想到那双漾着水的眼睛含泪，她就会忍不住想到洛伊娜，即便是其他人，也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但贺聿生显然是不懂她的狗屁道理，听来听去他就听出一个意思，觉得他恶人了，要不怎么说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娇气包？贺聿生不屑，真要做恶人可不是这副样子，一没伤人二没打砸，扔个东西就算屈辱，那全天底下干坏事的都得给他烧柱高香。

毕竟他顶了名声么。

在这白眼狼心里好事没记着，坏事全算他脑袋上，没干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看什么？”贺聿生将车窗升上，觑她一眼：“难不成要我道歉？”

“别搞笑了”他说，“我还没说这地方穷成这样你去干什么，吃人家今天的口粮？施恩也不是这么施的。”

绘子气不过，憋脸同他争执：“就算我吃了也会付钱，而不是像你。”

“行，我真是欠你的。”

贺聿生懒得理她，扭头不讲话，而绘子还在喋喋不休：“就算不喜欢，你也不应该这么无礼。”

真是惯得蹬鼻子上脸开始教训人了，贺聿生只觉额头青筋直跳，养出个反骨的祖宗，他扯了扯领口，嗓子干哑燥热，窗户再次打开，风灌进来舒缓了几口气，贺聿生才回她：“你有礼貌，回去呗我送你。”

本是气话，绘子也炸毛了，男人的表情态度满是轻蔑不屑，许是女孩这么久内心积压的怒火全部爆发，绘子猛地窜起用力拧车门，对着前座凯拉道：“开门！我要下车。”

她早就受够了。

贺聿生气性也上来，冷声：“再说一遍？”

“我说，放我下去！”绘子看着他，一字一句从牙缝挤出。

“行，你厉害。”贺聿生边点头，让凯拉放人下去。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绘子利索下车，站在车外，贺聿生平静看着：“你自己选的，别后悔。”

啪———

门被绘子重重关上，隔绝两人声音。

好，真好，贺聿生冷笑，真不愧他养出来的脾性，半句受不得一点。

后视镜里，绘子迈着步子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凯拉有些担心：“老大，要不要掉头？”

“别管她，让她野个够。”

“可是…….”

“我说别管她听不懂人话？”男人眉眼透着戾气，将领口扯开，“走。”

*

身后车一脚油门离去，绘子连头都没回，出来时车速降缓，询着记忆，没多久绘子回到了那个市场口，看见熟悉的两抹身影，她脚步停住，自己是赌气下车的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