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他的一青丝变得灰白，脸上一丝血也没有。那一袭布料华贵的衣裳，也只是破破烂烂地挂在他的肩，如果不是有一木杖支撑着，王婉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

那些往来的信件里，再也不会现他的消息了。

这难过，也许并不能称之为悲伤，却足以让她心里发堵，几乎快要不过气来。

云河派山门。

夜里，整个云河派空寂无人，就连虫鸟也不曾发一声低鸣。

谁知却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正急匆匆来寻她的弟。

方逸白张了张嘴，他好像连发声音都显得有些吃力。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再次开，开门见山地回答。

王婉在他前一丈之外停住了脚步，她想起在黑山时，他也是伫立在这样的风雪里，岿然不动地等着她。

王婉睁开，只见大雪如絮、天地皆白。

那里，也是凌虚宗的方向。

听见这轻微的动静之后，他缓缓抬起来，好像也在凝望着正向他走来的人儿。

有一个曾经与她共枕而眠，一声一声叫她夫人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地面上的草木结了霜，王婉的脚步踩在其上，便有枝叶断裂的轻响传来。

那人独自站立在石径尽，满树的雾凇之下，他一袭月白长袍，几乎也要与这漫天风雪为一。

......

过去的人和事，想一天就够了。她从来不允许自己将前一天的情绪带到第二天。

二十年前一别，她从未回再看上他一，她心知走凌虚宗的那一刻，便是永诀。

“师尊，山门外有一个人，说要找你。”

她了太，起活动了一下骨。

......

她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去算。只是置风中，呼着被冷风从远隐约送来的梅香。

“什么人？”

……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她咬着，尽量不让对方听自己语气里轻微的颤抖。

王婉只是独自倚在桌旁，也不知自己是睡是醒，有那么几个瞬间，她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凌虚宗。

那弟挠了挠脑袋，思索着该如何描述那人的特征：“他没有说名字，但我看他衣着破破烂烂的，而且……好像还是个瞎……”

她从亭台上走下来，笑着回应门下弟们的问好。

她难以想象，自己曾经用“惊为天人”来形容过这样一个男人。

夜逐渐了，迎面来的风开始变得有些刺骨的冷，到了夜阑时分，月被隐蔽在云之后，天空之上更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飘起了小雪。

过去的二十多年像是一场梦，在某个真实的世界里，方逸白没有杀人，也不想统一三界，她随遇而安，留在了他的边，而这一夜，她不过是偶尔难眠，便索起去卧房外看雪。

王婉扶着前的栏杆，弯下，大大地息着。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当真正与他死生不复相见，她的那颗心，却没有忘记要去难过。

“你有没有看过一本书，叫《仙路迢迢》。”

她知，要不了多久，她的夫君就会起寻她，在找到她时，轻轻为她披上一袭狐裘。

下雪天的夜比平日里长上许多，等到云河派弟们该起床上早课时，才有第一缕天光破开云层，落在她的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