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等右等，好不容易把人蹲到了，望着那双眸，年磕磕绊绊，把自己的底代了个透彻。

估摸着村民们大概都喜小姑娘，不会把它打骂去，它化了形，蹲在小姑娘求学的路上等她。

唐戎收了笑，掩得一分异样的神都没有，再一字一句地说，字字诛心。

她依旧威仪端庄，步步走得稳妥，只有唐戎看见了她角的那滴泪。不为江山社稷，不为天，也不为他，而是为那只陪她走过大半生的年兽。

平平安安，别无他求。

小姑娘中气十足：“我叫平安！”

唐戎了手边的剑鞘，指骨泛白。半晌，他才松

“朕当然记得。”

再后来，顾年年就再也没有牵过他的手。

当晚，唐戎遣了士和僧人，放了顾年年。

现在想想，顾年年大概是担心他。

顾太后听罢，合目不语。顾年年抬偷偷去看她，却只听她：

当然记得，是她牵着顾年年，一步一步地教他走路。

顾皇后是个极有手腕的女人。

（三）

小姑娘瞅瞅年磨来磨去的脚尖，一把牵住她的手。

但是直到顾年年第七百五十次把妖怪打跑，他还只会远远地看着顾年年。有时候还会跟着一个小跟虫，跟他讨要那只听得懂人话的小黑狗。

唐戎一直都知他的母后极其聪慧，在夺嫡之争里也能把他护得好好的，直到他成了九五之尊，这个聪明了一世的女人才终于犯了糊涂。

小唐戎走路还不稳，总是走着走着就噗地一声扑到前面小姑娘上。顾年年脾气不好，一开始差把他甩下去，那时还是皇后的顾太后轻轻了年年的小爪，顾年年虽然不情不愿，但最后还是乖乖把手给了唐戎。

“陛下，年年只要在哀家边一天，她就从未过错事。无论之前如何，哀家自有教她的本事。”她缓了缓，而后顿字，

唐戎当时年纪小，还不知为什么母后总是不好。父皇跟他说，那是母后八字不好，边老是引了贪吃的妖怪，那只小黑狗可以先替小唐戎保护母后。

唐戎低笑了笑，顾年年气得脚，又不能去咬他，只能继续躲着瞪他。

唐戎说：“朕还记得年兽的角被那一眉士折了小半支，它嫌碍，送给朕了护符。”

“我不叫岁岁！”

她嗫嚅地念：“……平安……平安。”

年没敢牵回去，只是糊地低语：“……岁岁？”

顾年年从顾太后后探来，皱着脸，大声：“那你把它还给我！”

“年兽伤人害命，理应当诛。”

回来了。

浑然忘了那人教过她的心儿。

唐戎一次都没答应，还因此差和小皇弟打了一架，然后并排站在御书房里，被父皇数落得焉了吧唧。

担心他这个凡人幼崽。

“……她一次也未曾犯禁。”

“只要它在世一天，民心惶恐，天下依旧犬不宁，朕不诛它，实在难以平民心。”

那时小黑狗偷偷溜御书房，藏在父皇椅下看他挨骂。唐戎觉得记仇的顾年年肯定会跟母后讲他坏话，但他回去后，顾皇后一次也没提过这件事。

“陛下。”顾太后长叹一声，“你若想把这孩……也等哀家没福了，再不能左右您的决定了，到了那时，您再决定。”

小姑娘恨得咬牙，躲在顾太后后瞪他，顾太后把手放在小姑娘手背上，轻轻拍着。过了好半晌，她才抬起，一字一句落得掷地有声。

唐戎知顾太后顾年年，到连自个的姓都能给了她，只为求一个心安。现在，他也为了求一个心安要杀了顾年年，她果真不让。

“不知陛下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是哀家带着年年，教陛下走路？”

唐戎牵住了她的小指，从此学会了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