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津许久没端详过他，前两次都只打了个照面，今日他了面，却有机会细看。

员皆于此办公。而东厂建于西街上，京兆尹府边上，独立于六之外，独受皇权制约。

“阉狗，你杀了我的阙鹤。”

这幅理所应当的模样令莫容膛发闷，似有炭火迸发来。

“将军莫不是忘了，东厂独受皇权制约，”赵瑾叶这回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哪里的人，我都杀得。”

莫容几乎是咬着牙说这句话的，比起怨怼，她更多的是自责与失望。

赵瑾叶倒是镇静自若，甚至还给莫容倒了杯茶，恍然间莫容觉得，如若没有四年前那场惨案，他如今也该当是这派文臣模样。

没有人会记得阙鹤了，阙鹤不是待人世事事周全的赵瑾叶，也不是枭心鹤貌毒辣心狠的赵谨行，阙鹤只是似醉居里云淡风轻与友说笑的少年；阙鹤只是枕风栖山拨雪寻的墨客；阙鹤只是个玩笑。

她忘了他不是当年那个谦谦君，因而忘了防备他，也连带着忘了防备东厂，他早已成了诈鹰犬，自然能咬住这机会。

“我再与你废话几句，那运粮官的骨渣怕是都被你的狗崽们啃完了吧？”莫容没理会他的茶，两手压着那椅的把手，对上他的脸，“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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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人好悠闲哪！劫走了大理寺狱里的人，还有闲心在这泡早茶？”

了东厂大门，既非森可怖，也非威仪压人，反而有青玉四方茶壶一盏、腊梅窗屏风一面、红木南官帽椅两把，令人如烟岚云岫之中，一阵清鲜之气拂面。

他那语气仿佛在东厂圣上爪牙是什么荣誉似的，听着令莫容怒气直冲。

筹谋多日，等盼多年，只差一步之遥，竟是因为他从中作梗……而她，千算万算就是疏漏了他。

“赵谨行，大理寺狱的人你真敢杀？”她耐着问。

一遇上这般的赵瑾叶，她就被诡异的情绪所包围。

话音未落，莫容已将茶泼到他脸上了。

那面是银质的掐丝半脸，遮了鼻与下颚，却不挡眉，狭弯眉仍似从前，不过底两抹乌青更些，左下多了一疤。

行津愤懑的想着，却见那人视线不避不让，张：“死了。”

阙鹤早就死了，死在他第一次服侍圣上时；死在他第一次杀人，鲜血溅到脸上时；死在行津第一次看见他穿内侍服制时。

端坐于堂前之人着藏青官服，半张脸被亮银面遮住，却一派清傲文气，倒不与这满室雅意冲突。

茶早凉了，凉在秋日的风里。棕红的滴顺着面滴落在赵瑾叶的官服上，星星洇了一片，他抬时只看见行津的衣角拂过门槛。

莫容今日穿的是她最中意的月白右衽窄袖儒衫，搭上青骊齐腰长裙，未曾披帛，且她，穿得薄，走起路来襦裙衣角翻飞，发间金镶玉步摇也随着步调摇曳。

“将军，这是生普。”

装什么，城内不遮不掩，了皇城，便知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