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不明所以，怀珏此刻有求必应，忙不迭地，生怕他听不清似的挨近他耳畔，“我求你宽恕我。”

乌金剑微一移形，同样归至其主人被狼掌束缚的指间。剑随其主，太初一贯的通袀玄。玄冠之下，乌发束得一丝不苟，行止间衣上转着古朴金纹，贵不可言。

玄一的剑几乎有他半人，太初驻剑而立，他微微垂首，视线投向怀珏，自有威仪。

太初量颀长，将近九尺，皂靴与玄袍裹覆着他的每一寸肤，从修长的双，到薄韧的腰腹，再到削的脖颈。他吝啬得就连棱角分明的下颌，也被一副玄铁护颚遮蔽得严严实实。

“寡人先前只当你毫不知情，如今看来，你兄妹二人果真是一丘之貉。怀璧为寡人的家臣，三番两次行姑息养之事，他早已死在了寡人的剑下。而你——”言及此，太初拧眉，目光晦暗，“为稽的民，竟敢勾连他国，如你兄长一般，背叛寡人、背叛你的家与国！”

澄翎从凤绥的尸上脱，勉力对抗了几剑气，怀珏连忙趁此时机，就地翻到一边。

说话间，她猝然跌落于地，胀裂。她并未松开拧着凤绥的那只手，是以连带着他也狠狠砸了雪里。凤绥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这一摔之下牵动了内里破裂的脏腑，他侧首重重咳了几声，鲜血顷刻染透了畔的白雪。

凤绥冷笑起来，怀珏的手指几乎快嵌他的里，却难得令他有了些自己原来还活着的实，“......也只有他......能让你如此了......”

“我是略知些他的消息，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他尖酸讪笑着，又咯些血来，一双凤目之中浮起了似有若无的光，“除非......你求我......兴许你求求我......我就会把我知的......全告诉你......”

他挥剑一指，剑锋直指怀珏。乌金的剑刃开无可比拟的磅礴剑气，仿佛在宣告着临刑前的审判，“怀珏，举起你的剑来。”

“你认得我兄长？”怀珏攥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愈发着力锁扪凤绥的颈项，“说，你可知他的下落？！”

玄一的剑气落下，在雪地上劈錾千万齐整清晰的痕。凤绥的尸受剑气波及，竟幻化成了一团遍鳞伤的白狐尸。而澄翎护下了主人后，当即旋走避开，迅速回到了怀珏手中。

凤绥仍是笑，却已气若游丝，“我想要你......求我的宽恕......”

就在刚刚，她分明从识海的碎片之中瞥见了哥哥的影！哪怕只是一掠而过，她也绝不可能认错！

分，“你......是谁？我从前......可曾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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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时......说你......会带我...走......”余下的话皆成了断断续续的气，不消一会儿就彻底湮灭于寒风之中，“你......骗我......我等...等了你......很久......”

一柄极狭极长的乌金剑徐徐现于前，剑脊之上刻有古字“玄一”，神威赫赫，浑然天成。

怀珏听得不甚真切，再挨近了他一些，但却什么也知不到了。她急忙侧去看，只见怀中的凤绥睁着双目定定注视着她，目光中掺杂着不甘与释然，已经断了气。

“我求你，我求求你......”后悔涌上心，她突然万分担心凤绥会太快死去，她害怕因为自己的草率，错失了自己寻觅多年不得的至亲手足的消息，“你想我如何求你？或者，你要些什么？”

“怀珏，若你在寻怀璧，又何必舍近求远。”

她心下怅然，一半是于哥哥的消息没了着落，一半是于凤绥的这些话。难他是错认了人，才这些糊涂事来么？可是，何至于此呢？他与他话中之人，似乎也不止是仇敌的关系......

上古神兵世，居睥睨，刹那间分了千万剑气，直取怀珏周破绽。

心下思索间，一清越剑啸划破虚空，墨沉沉的玄剑光接而至，几乎压弯了此方天地。

“好、我...我原谅...你......”像是用尽了气力说完这句话，他再也咳不来，也再也不声了。

在与哥哥有关的事情上，怀珏一向毫无原则。她甚至如幡然醒悟一般，撤下了手上对凤绥的钳制。她扶起凤绥的双肩，就像捧着一张易碎的纸，轻轻托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