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让您主。”

属下便报几个名字，继而却又迟疑的，“便是这些，再无旁人了。”

相较于他，宿便应得平平淡淡了，“嗯，去罢。”

松开手，宿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眸底凉薄，“陛下是怎么个意思？”

祝云要是这么死了，怪不着她。可要是她沾了手，祝云再事，那便是她的错。

祝云该是死不逢时，竟真教他给活下来了。

…………

细细讲来，祝云已然是个废棋了。尽不清楚贤宁王抛却他而去了甚幺蛾，可他于自个儿这边来说，无甚用了。这厮是个嘴严的，任凭宿怎么折腾也不多说半个字。可此刻瞧着他要不行了，又有些不落忍。

不过安分了几个时辰，便有人来消息——

那便是让她不要了。

宿分明清楚这是中毒了，她却偏生看不是甚毒，也不敢贸然下吩咐——

宿匆匆忙忙赶到暗殿，看看狼狈不堪的祝云与他呕满地的血，眉尖蹙，冷着语气问，“谁来过！”

“我还糊你不成？”宿佯恼去他腮边，笑闹过一阵后，方才眉弯弯的，“去罢，看见甚喜的便买回来，莫要亏待了自个儿。”

“今日还有一沓账本，怕是陪不成了。”将书案上的东西指给他看，宿言笑晏晏，“下回罢。待改日空暇了，我与你一门。”

绕开地上那堆秽，宿眯眸看向清醒过来，却仍旧浑浑噩噩不甚好受的男，极其恶劣的抬手去他腹间。轻轻下去他的便是不住颤栗，低低弱弱的哀嚎着，疼得面无血。好半晌收回手，她开问

祝侍郎旧疾复发，怕是捱不住了。

随着他不自控的蜷曲起，乍然一血再度从咽间涌了来，滴滴答答的顺着下的弧度往下淌。

“……好。”

宿说，“祝侍郎，您这是失禁了？”

林似锦笑的有些累，便也顺势敛下角弧度，凑到宿耳畔与她说着恰到好的好听话儿，“不行，这些得是你亲自买给我的，我才收下。”

再去拨开他面上散的发丝，宿毫无避讳的翻看着他的、瞳孔。在掐着他下颌时沾染了满手粘腻的血，猩红一片。

试探到了自个儿想知的，林似锦见好就收，再抬眸朝她看去时，也还是那净明澈的少年作态，“嗯，家主既说，那我可就记着了？”

来了暗一回，哪儿有他这么不遭罪的死法？

“拿盐来罢，再备下归魂散。”宿拿绣帕拭着手上的血迹，看着痛苦不堪的祝云，轻嗤，“生死由命。”

揽住宿的腰，埋首在她的颈间，嗅着那清淡的熏香撒，“那你陪我去？”

沉默少顷，她也顾不得脏污，上前扳过祝云因着忍耐痛楚而蜷缩起来的，扯过他的手腕细细把着脉。半晌的工夫过去，宿眸愈沉。脉象虚无力、应手细散，除却探虚寒、脏受损，她竟再探不甚。

见着林似锦转往外走，宿不经意瞥了下他后跟着的小厮，递过去一个：看好了。

半晌，待到这些闲话聊过暂罢，他抬手用将宿垂落前的发丝勾到耳廓后，手指尖儿不经意过她颈上的红痕，再收回来垂在侧。哪怕心底的醋坛都酸的他发闷了，面上也不曾显半儿来，只温和着语气说了句，“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