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下地狱,他可以把人间也变作地狱。
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可以拿来给她陪葬。
......**......
阿威亲自开的车,紧跟在林肯后面。
堵车时,没忍住,瞥了眼后视镜。
坐在后头的女孩已经不哭了,安静得不像话,仰着头,在看车窗外的天。
从前,总不知城哥看上了豆芽菜哪点,文弱弱一小根,肉无几两,说话走路总低着头,也不讨喜。
倒是头一回,看清了。头发没散着,编成粗粗一根辫子,皮肤很白,长得不差,那双眼睛分不清是哭红的,还是天空染红的。
到底读过书,不一样,脑子挺好用。
不过也算她倒霉。
这两日城哥心情好,盘账走场都很顺利,底下犯错也肯饶人。
今日下午刚巡完尖东和湾仔,上了车,就说要去医院。
在医院底下,电梯门一开,阿威看得清楚,一伙人,都穿着殡仪馆马甲。
下午两点到三点,日头最盛,多的是这时间收尸的。
不奇怪,就是晦气了些。
“恭喜城哥,见棺发财啦!”这样的机灵机会,阿威才不会放过。
那伙人走出来,躬身叫席先生,但是那人没有动身的意思,站定原地,烟也捻了,静息两刻,眼神一下变得邃黑。
阿威听见了尸袋拉链的声音,眼睛瞪出来。
啊?要看啊?不要了吧······
一抬头,城哥在笑。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值得笑成这样。
他心下也好奇,一起看去——
这哪里是尸体?分明是戴着小氧气瓶的姓何条子。
······
左右思量,阿威也想明白了。
后面这小丫头,小小十七岁,闷声不响,把暗度陈仓做到这份上,也算极致。
可惜了,陪她玩的,是席城。
十六岁风云香港的道上传奇,阴谋诡计里浸遍,伏虎擒龙十几载。
死人味道,他那么熟悉,怎会闻不出来。
......**......
两车停在山腰,天已经黑了。
中控一解,阿雅自行下车,如被驱赶的傀儡般,跟在那人身后。
上得台阶最高处,他转身,居高临下,声音极戾:“想清楚了,再进我的门。”
阿雅不敢再跟。
她被钉在台阶上,很久,听见他叫阿嫂去地下酒窖取酒。
阿嫂取来了。
然后又是寂静。
门近在咫尺,也开着,可她进不去,不知道哪里惹到他。
脑子里很乱,心里着急,想死都死不明白,恍惚浑噩受着他给的煎熬惩罚。
时间过了多久,阿雅不知道了。
风中幻云,云凝作雨,水滴在她身上,开始绒绒细细,最后逐渐变大,无情将她浇个透底。
阿嫂在廊下,看着站在台阶上的那抹小小影子,暗自着急。
三四个小时了,屋里那位,酒一杯接一杯,就是不松口。
虽是夏天,可阿雅小姐身子弱,哪能这样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