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终于开说话——

听到修提起自己，白鹅挥动翅膀落在了两人之间的石桌上，飞动过程中还掉了一洁白的羽。

“嗯。”

心中无念无恨，无悲无喜，不惧困苦疼痛，却依然可以报仇，只因天本就是如此——亏欠了需要归还，得益了心怀念，因果循环，从未更改。

因为是假。

孟亦起先不觉不妥，片刻后才抬首：“可是有何想问之事。”

那一日，沈五渊曾问他：“你想报仇吗？”

嫉妒你亲手斟满的酒，与相伴饮酒的人。

“遇到又能如何。”

而最嫉妒的，是曾被你仰视

孟亦闻言抬眸，两人相视。

“没什么。”修摇了摇，收起了一贯调笑的语气，“只是突然有些遗憾。”

孟亦闻言，面情态不曾有分毫变化，只是一如既往地淡声：“我打不过他们。”

孟亦看了那羽，将它抚落，白羽飘飘摇摇，颤颤巍巍，落在地面上。蠢鹅呆叫一声，便跟随着自己的羽飘落的轨迹了下去。

“只是遗憾，没在早些时候遇见你。”

平淡到仿佛世间万，诸事皆不关己。

他说着，自问自答，掩饰不住眸中柔意：“约莫是三五岁吧，瘦小稚，上扎个小髻，面上还沾染了灰尘，可怜，用力踮起脚尖来抢我手中的糖葫芦，也不过只扒在了我膝盖的位置。而后我将你抱起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你傻呵呵地便应了我，从此以后我教你修行，带你。小时候的你定然还很乖，会哭会闹会笑，红着睛拽着我衣角怯生生地叫‘师父’，后来某日你会和我一起在南陆景星域的莽原上捡到这只愚蠢的鹅，你对它虽然嫌弃，却还是喜的，于是我们便日日带着它，逍遥修真界，踏遍无尽山河，直到有日共同飞升。”

然而，那日他说，我打不过他们，却未曾说，我不想报仇。

他似乎总是如此，看似随遇而安，却自有章法。

修闻此轻叹一声，叹息中带着少许笑意：“听闻小亦儿如此一说，本尊忽而有些嫉妒啊。”

修闻言，勾笑：“若是早些时候遇见你，我便在你还是个顽童小豆丁的时候用糖葫芦把你勾走，那时候你会多大年岁？”

修直盯着孟亦看了许久，发觉他确实对自己为何遗憾，不由得无奈勾，他瞧着孟亦下掩的睫，中不觉盈满柔意。

听来既是与自己无关，孟亦便不再多问，垂眸饮茶。

孟亦避开杯沿，仍是自己接过了茶杯，修则思索着，始终凝视孟亦边。

嫉妒你涉过的秀丽山，看过的烟火人家。

“故事不错。”

于是你便不会遭受剜心之痛，剖腹之苦，几十载辗转蹉跎，不得安生。

所有以“假如”起承，开始缓缓讲述的故事，都能有完满的结局。

，松柏苍翠，孟亦曾拿着壶小小饮着，他被，神情慵然，半掩着那双淡漠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