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对着镜子甩掉手上的水珠，明显带着湿意的手指扶好松动的蓝牙耳机。

“小蒋啊，告诉你们老板，生意呢？要诚心谈，死缠烂打不是道理。”

“价格接受不了就在材料上面想办法嘛，你这样组酒局我也抬不了价格的。”

电话那边很嘈杂，小蒋还在包厢里等着宋行回去。

“付老板来了？”

小蒋为了这次酒局下了大功夫，包了整层的房间就因为一句“宋行经常谈着谈着生意跑去一边和人睡觉”的传闻。

卫生间没有别人，江延敲门进来给宋行披上大衣，对着伸出的手慢条斯理擦掉水珠。

宋行低头看着江延的动作，问：

“车到了吗？”

那边见宋行久久不接话似乎还有要走的架势，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只好将手机放到付老板伸出的手上。

“你们付老板来我更要走了，C市谁不知道你们付老板看不……”

“宋总。”

男人低沉的嗓音打断宋行的话。

“付老板啊，您怎么能跟着叫我宋总。”

男人随手接过递来的酒轻呷一口。

宋行挥挥手示意江延出去，江延带上门，隔断宋行的说话声。

“上次竞标会上，您一口一个‘宋行’叫的可是凶。”

男人手里的酒见底，将杯子放在玻璃台上发出脆响。

“既然是竞标会……”

宋行深知付礼衡说不出什么好话，也不愿意和看轻自己的人有什么生意往来，干脆用浮夸表演打断他的话。

“车到了？好我知道了”

“付总您看，我车到了，就先失陪了。”

那边久久不说话，似乎响起了走路声。宋行烦躁的顶了顶嘴角，侧过头才发现隔开两间卫生间洗手台的墙板竟然是浅灰色透明的。

电话被挂断，宋行无趣的收起手机，却发现透板上竟然开了个洞。

宋行玩的野，自然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心里正嘀咕着小蒋找了个什么不正经会所，下一秒就见隔壁卫生间的门被推开。

付礼衡走了进来。

宋行撑在洗手台上，恶劣地想在付礼衡发现自己时的脸上看见惊诧的表情。

但是他没有。

很焦急，打开水龙头便顾不得别的，将手埋进水池里不停搓洗。

他的西装得体，哪怕洗手池低了很大一截也不见脊背弯曲。宋行向来分不出男人们穿的皮鞋有什么区别，付礼衡侧站着显得他的腿格外直，宋行视线向上看，停住眼睛，微妙地挑了挑眉毛。

她看见付礼衡鼓囊囊的裆部。

他勃起了。

宋行第一次见付礼衡是和父亲去他公司谈生意。

父亲对付礼衡满口夸赞，说他白手起家，能把一个科技公司在行业饱和度这么高的情况下做到规模庞大，不能小看。

合金玻璃门被打开，付礼衡戴着金丝眼镜坐在桌前，办公室一尘不染，他也是。

宋行觉得这人漂亮，金丝眼镜漂亮，挺拔的鼻子漂亮，冷淡的眼睛漂亮，在床上一定也漂亮。

但这人一句“大四实习应该在基础工作做起”让她理了一个月的事务文件。

他那时就叫她“宋行”，他说“宋行做不了的工程我们能做。”

如今她坐上高位，和他争了许多商务，他还是叫她“宋行”。

宋行知道，如果不是这个合作合同对付立集团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他还是会叫她“宋行”。

毕竟一个靠家族关系空降上位的实习生根本不值得他付礼衡正眼相看。

宋行敲敲透板，清脆的声音穿透性极强，付礼衡应激般看过来。

看见了宋行轻蔑的脸

“是你？”

付礼衡似乎松懈下来，但宋行还是能看见他颈间凸起的青筋。骨节分明的手在水里拿出，付礼衡走向宋行，手上的水便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哪怕付礼衡脑袋里像被塞了一坨干棉花，堵得神志昏沉，他走过来的这几步却也不显慌乱。虽然看见宋行后棉花就被点燃，心绪滞涩，体内的血液跟着燃烧起来，烧的他皮肤滚烫，但面上却一如往常的平淡。

“这面墙怎么回事。”

宋行抓住孔洞边缘的板露出半截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