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而言也一样。

隔天大清早照片送上门，装在报纸糊成的袋里。

穿着涤纶棉服，发白的老师傅忙前忙后，东挑西拣，这不对，那不行，真把这张年轻小夫妻的合影当作大事来办。

离别前一天，竟然是好天。

陈顺一副领命的表情，结在黑衣起的领缘上微动。

原来是熟人。

陈顺将照片来看，借着正午光，看照片上褪去颜的他和她，肩贴肩，低错落。这张照片照得真好，照片上的她，毫无意外地漂亮，斯文，得动人心魄。

“不要写信。”

“嗯，你呢。”

她擅长的等待，在他这里技穷。信总是来得太迟，而等待漫长。无数变故总发生在无休无止的等待中，她不想再等信了。

太成暮模样，陈顺站在光底下，光描摹他，穿着结婚后她给买的黑细羊衫。无论什么，穿在他上，总是有有骨，自有一番神。

陈顺，意思是收好了。

褶皱的银厚棉门帘边上，展示有一对老夫妻的黑白合影。定格一瞬，将两位老人局促，羞臊的神情留住，照片底是四朵失去颜后淡不一的大薯。

说快，当真很快。

杜蘅并不和他一起收拾行装。

现在，他的笑一直持续到杜蘅走到跟前。

脚步。

“收拾好了？”他问。

“留一张。”陈顺合影，尽量笑好，“你怎么照都好看，难得我也不错。”

等他回到北京，照片也打了一场仗，透后的血迹占据大半，照片上的他只剩半张脸，而她尚算完好。在受伤的当下，没让自己的血染污她一分一毫。

手指落在她的脸上，摸了摸，想用力亲上几，又怕脏坏。

杜蘅见他把耿直的期许几乎写在底。

去往云南的火车在明天上午，而她到太原，再由太原转站北京的只有一班88次火车，一早一晚。

他一上相容易显得不近人情，在她边却不会。

如果一收拾行装，等他抵达云南，打开行李时只剩他一个人。行李包成了手山芋，徒增伤。

光真好。

老师傅一见小两走来，连忙折叠报纸，和陈顺打招呼，一一声黑娃，喊他的小名。

他盯牢她。

幸而最终没有动用到任何束，一张简单的合影。老师傅承诺尽快好，持不收钱，希望能用二人照片招徕生意。

杜蘅接过，垂下睫。

这张照片，陈顺带去前线。无数个安宁或不安宁的夜，将它放在心位置，不时摘下看一，又贴心。

五官邃，严峻正直。

话到嘴边，听见她抢先：“我给你刮脸吧，从前在绍兴，见过路边师傅刀，给人剃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