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唯诚看着杜蘅的背影，动了动嘴，在心里默问。

这是他耕开始后距离她最近的一次，蜈蚣里的先分不动了，梁唯诚也不动。

她后有警惕的脚步声，有人在靠近，华红霞在喊她，要她避开。

太夸张，这真是一条恶心透的大东西。而杜蘅离它最近。

“老叔不是有心的，大家不要抓着不放。这条蜈蚣恰恰证明鬼蛇神总会自己来，向杜蘅学习，横扫盘踞在思想文化阵地上的一切鬼蛇神。”

这话说的，比卫生油②炸的红薯糕还吃油，油透了，每一个字都是油的。

说话老汉明显受到知青们气不好，张起来，直把目光投向一边的梁队长。动员大会那天，梁队长把他请了去，客客气气的，很好说话一个后生。

一条诡异到拥有了油光的大蜈蚣，乍见光，它的哆颤更像是在兴奋，多足拨土屑的声音十分密集，恶心。

她的耳朵给胃运输了一波油。

蜈蚣也许也能听懂人类的喝彩。

“队长，你再这么先下去，小心许蔓蔓看上你，邀你上门女婿。”

和嬢嬢有关。

“妈的，会爬人！”

有人拉了她一把，接着五六柄钢锨现在她视线里，对着大的蜈蚣一通扎。

杜蘅不接话。

余光告诉她，刚才拉她一把的是梁唯诚。

苯海拉明：当时的抗组胺药，治过。

路过的几个老农听说田里了条大蜈蚣，都好奇地下来看一。驾驴车的车把式在边上咂嘴，指指，这么大个东西，指不定成了，这么一死，保不定啥怪事。杜老师你小心啊。

它抬起与若足，恍若要享受人类的喝彩，一柄横来的铁锨，不留余地地截断了它。

“老叔，这话不敢讲。”

蜈蚣慌不择路，顺钢锨往上爬，吓得郑铁把钢锨一丢，阔大面孔上五官急集合，人了几步远。

的确是梁唯诚。

准扎成两截，两排蜈蚣还在抖。

知青队里有人冷笑一声。

——

这是你对待蚊蚋、渣滓、害虫的态度吗？

啃啃哐哐一通砸。

周围全是睛，他清楚自己该谨慎。

“喂，别他妈说蔓蔓坏话。”

杜蘅已经继续松土，屏蔽周围声笑语。

【注】

正扯王喜，让他别拽红霞，两人拉拉扯扯间，听到红霞笑了。

哐哐锵锵——

华红霞是气笑的。好嘛，梁唯诚怎么混这支军弟的队伍，她算是知了。

“扯什么鬼蛇神，说这话的人没有好下场。”

咯吱。

杜蘅踩着锨肩，向下用力，又是咯吱一声。

“一条咬人的大害虫，杀了那是为民除害。”

田间地气氛一下转向，变得轻松起来。

比起手持利的围绞者，蜈蚣仿佛才是有有珠的生。它适应之后，灵活地游走在刀枪剑林里，多足啪嗒啪嗒地合，一次次险象环生，一边哎呀哎呀的呼喊反而像是给这只蜈蚣里的先分喝的彩。

不接他的夸。

……

“咱们队长的话就是好听，你们说是不是。”

所有人的攻击瞬间变成倒下的钢锨。

它就在她脚边。

“队长才瞧不上那个骄傲的女人，革命江山跟她一家打下来的似的。”

梁唯诚领悟到，开打圆场。

蜈蚣彻底断成两截，变成两个先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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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心活，安安静静，也并不相信妖怪成，然而的确发生了一件怪事。

虫的天生有令人畏惧的臭气，四周静了静。但她对臭气接受能力，比起当初火车里的人味，比起泼到她脸上的狼血，这怎么不算十分温和的气味？

卫生油：棉收成之后用棉籽炸来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