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摸着印章上凹凸的痕迹，反应过来，嘴角忍不住上挑，“你手好了？”

“初五，”天象之学，他略懂一，“上蛾眉月。”

然而，在这样真挚的笑容中，他不会答应她任何要求。

“不放！”她一也不怕，握得更了。

说着，端伸手要系到他右手，秦异不着声地把手收了袖。

端挨着坐到他左边，说了从来不敢告诉别人的心情：“其实，每次父王宣我，我都有害怕。”

“这个给你。”秦异从怀里掏前几天才好的东西，招呼端过来，放到她手里。

然后，她一不小心打成了死结。

秦异正要开，一时疏于防范，端已经捉住了他的右手，甚是得意。

“前几天婵来信，说她今年不能回京参加我的笄礼了。阿翊在武宁，估计也回不来。”少女一边说一边蹲下，采了一朵湖畔杜若，背影模糊在一片朦胧夜中，看不见表情。

受伤的右手，他还是不愿意给她看……

他挣扎了几下，不得甩脱，皱眉轻斥：“放开！”

忽的，她转过来，又激动地说：“及笄的礼服可好看了，异你到时候一定要来观礼。”

她起到亭外边，望着乌泱泱无边际的湖，问：“我这几天都没看你，你知我在什么吗？”

他不知，她也不用他答复，自说自话，“下个月初六我就要及笄了，好多事，一旬休就要去试礼服，熟典仪。”不用等到生辰，每个人都在提醒她已经长大。

目光稍转，秦异瞥见她绞腰带的手。

那样就像，安的妥协。

是那枚青田石印章，“端之印”四个篆字已经完全刻好。

“可月亮真的圆过吗？”端起，背手在后，来回踱步，像个老板大臣，最后坐到他右侧，故作沉，“方其圆时，即其缺时。如果世上本不存在完的圆月，为什么不愿意接受缺月？它们原本就是同一个月亮啊。”

骗人，”端搡了他一把，不满他的敷衍，“我刚刚在门遇到终南了，知你也来了，才让人去叫你的。我叫她跟你说是父王要见你，你当时心里怎么想的，害怕吗？”

赤腰带被打成蝴蝶结，又被解开，她说：“怕……一不小心，惹父王不兴。”

两人大瞪小，都不愿意松手，最后以秦异睛首先酸涩败北。

“异，”端想了想，问，“你会看月相吗，今天是什么月？”

端轻轻摸过秦异小鱼际的伤疤，替他系好健康长命的五缕。

“嗯。”秦异。

昏黄的灯火打亮她半张脸，潺湲，杜若生香，她像书中的湘女真挚。

盈缺迭代，无穷无极。她自己尚且会为不满的故事结局难过，还想用这样的诡辩糊他，哪有那么容易。

“那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端又重新坐好，从自己腕上解下今晨带上的五缕，“这是我自己编的五缕，用艾草浸泡过的，可以驱虫辟邪。”

“自然是圆月好看。”世人不都是这样的光吗。

“那你觉得是缺月好看，还是圆月好看？”

他低俯见她的睛，乌黑的珠倒映着湖光，他说信中重复过万万遍的话，“端午……安康。”

既然过节，那就开心一。

为什么会害怕，何况他知不是赵王丹。

笑声在看到他掌上略有狰狞的伤时戛然而止，明明她在西北见过更多更严重的伤势，还是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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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异了睛，耳边响起少女轻佻的笑。

只有在君王的界限内，她才是最得疼的女儿。

五丝线纠绕，混成不分彼此的颜，缠上他的手腕，粉的指甲有时刮过，微，他听见她叫他：“秦异，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