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悠悠一笑，示意她看向河的上游，她举目望去，星星的红光从河转角闪现，几盏红的莲灯顺而下，而后越来越多的红莲灯飘过来。

他的目光仿佛一把火，灼燎得她不由低，脸颊通红，“我只是问问罢了，你来去自如，与我何？”

她从这片红灯海中收回视线，对他粲然一笑。他是否也对她有好？就让她自作多情一回，即使只有这短暂的一刻，她便已经满足。

一清浅的笑声传来，转瞬即逝，他的神恢复如常，让她疑心自己方才听错了。

一阵风过发的眶，柔儿眨了眨，不让泪落下，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收到如此特别的贺礼。

她刚想问他约自己到此有何事，他已率先开：“柔姑娘，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别无所赠，只好安排了这个。”

这突如其来的冷淡令她落寞，但转念一想，他终究会回京，她对他的情愫实在是非分之想，也许他已经察觉，所以才不给她希望。

他承认自己是钦差了，柔儿问：“你何时回京？”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柳氏夫妇为她庆生，她吃过晚饭，动门。前往钓月桥的路上，她心绪如，一个念刚被下，另一个念便迅速浮起。

一只崭新的荷包静卧在针线篮中，她轻叹一声，将这只已经绣好，却永远无法送的荷包到箱笼，亦如她那不能宣之于的情思。

“暂时不回，还有一件事需要确证。”他话锋一转，一双明眸看定她，“你不想我回京么？”

他已看见她了，柔儿颔首一笑，拾阶而上，与他的距离逐步拉近，这才看清他上的袍服工，银丝线勾双菱纹，绣工湛，所用绸缎价值不菲。

和他站在一起，柔儿只觉相形见绌。

“谢谢你，薛公，这份贺礼我永生难忘。”

她从未痴心妄想，只是盼着在他离开之前，能短暂拥有他的真心，现在，她该止步了，那晚的长河莲灯，足够她铭记一生。

“应该我谢你，”薛启钧嘴角噙笑，“如果没有你，我此番离京来棠州，恐怕又要白走一趟。”

个“薛”字，她盯着看了很久。

如此壮观绮丽的场景，引得过往行人驻足观看，一时赞叹声四起，柔儿亦痴痴望着蔚然的灯，被她刻意压制的火苗，此时在心底摧枯拉朽地燃烧。

来的路上，她想过无数个他要见她的理由，却始终不敢奢望他为她庆祝生辰。

这场短暂的亲昵犹如他的笑声，很快消失，再难寻觅。接下来的几天，他偶尔来柳家看她，但始终与她保持距离，一改之前的殷勤。

她来到桥，夜幕之下，沿河岸居住的人家纷纷起灯火，薛启钧着一袭玄青袍服，立在桥上，她隔着桥畔柳树垂下的枝叶望去，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钓月桥是金海县的一景观，逢年过节，常有人聚集于此，或划船，或放灯，陶然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