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师长、朋友……

程岩微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自己成了状元，榜多半就是张怀野，没想到对方竟一甲不？不过想想阮小南的本事，又觉得理所当然。

御座上的真帝阅人无数，如何看不程岩此刻的激？但他只当对方是中了状元难以自持，于是饶有兴致：“程卿，如今你成了状元，且是大安一个三元状元，作何想啊？”

那一刻，许多过往闪过脑海——

一直等他跪在御左侧，才渐渐回过味来——他是状元！是大安一个大三/元！

而庄思宜……竟与前生一样，成了探。

“是啊，程兄竟还是我大安首个大三/元！”刘书生一副与有荣焉的样，但随即表情一黯，“唉，可惜陈兄这次竟落榜了，明明那番人都能中啊？”

程岩心中痛，重生数年，前尘往事很多都已模糊，可就在他见到嘉帝以后，那些快要淡忘的过去再度清晰如昨。

一切，都还来得及。

清溪村晨起时的炊烟，兰社学的琅琅读书声，鹤山书院后山上的白雪，京城漫天燃起的火……

人们呼啦啦往外跑去，只见新科状元披红，骑着御赐的大从礼发。前有锣鼓开，后有声乐相庆，好不威风闹。

他想起了意气风发宣称要御驾亲征的嘉帝。

“若非皇上气量不凡，他只怕要成为大安第一个殿试上被黜落的经魁了。”陈书生旁的，自然是引发苏省舞弊大案的刘书生了。

只听传旨太监朗声：“圣上有旨，宣程岩、阮小南、庄思宜觐见！”

但他又觉得庆幸，因为前的嘉帝……不，前的太还很年轻，正是风华正茂时。

想起了被单国人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嘉帝。

想起了被勉帝禁，不过三十就已白发苍苍的嘉帝……

空白了一瞬，下意识班。

“这时候有几个人能睡着？”程岩苦笑，又好奇：“你在什么？”

片刻后，他突然翻坐起，披衣下床。

突然，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吼：“状元游街啦！”

陈书生：“……”

“哈哈哈，我苏省此番独占状元、探，就连榜也是鹤山书院的学生，看谁还敢拿舞弊说事！”

一推门，就见庄思宜正站在月光下，专注望着一面爬满碧萝的红墙。

他知庄思宜有心事就会来风，但“面”是什么情况？

两人手上抄着文章，嘴上也不停，时不时还要抬杠两句。

程岩望着床帐，莫名笑了笑，但笑容很快便消失了，又一副凝重的样。

几人相继起，在其余贡士或失落或羡慕的目光下，跟随着鸿胪寺的官员走向太和殿。

月光好似银纱般披在他肩，让他看上去有些朦胧。

日光映照下，殿檐上几座脊兽闪烁着刺目金光，庄重而威严。

到了二十七日，也就是传

东墙前，从苏省来的陈姓书生叹，他此次虽未中士，但一不觉得失落，还有兴致看他人的闹。

庄思宜听得动静转过，“你也睡不着？”

此时，庄思宜已跟在阮小南后班跪下，他抬望向丹墀两侧的文武官员，又很快收回视线，当他垂首时，漆黑的底藏着一抹势在必得的暗光。

程岩定了定神，勉镇定：“回皇上，臣谢陛下恩典，今后必将尽忠尽责，不负‘忠孝仁义’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