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等等我！”

他觉庄思宜正轻拍他的背，程岩气，闻到对方衣上淡淡的熏香，一时有些难为情起来。

庄思宜的话简单而笃定，让程岩再也控制不住，泪无声而落，很快沾了对方的衣衫。

庄思宜几步跑过来，抓住程岩的手，就见对方白皙的手掌有一抹红，他拧眉：“小心。”

程岩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终于渐渐冷静，又开始唾弃自己的弱。

他鼻一酸，这些天的疲惫、心愈发沉重的压力，以及亲人、夫命在旦夕的威胁，都让他的情绪几失控。

程老二忍无可忍，“够了！莫非你不知时疫是啥意思吗？再哭就给我回你娘家！”

“少爷，你去哪儿啊？”

“呜哇！！！”林氏一拍大，嚎啕大哭。

业都当是自己的，哪里肯让他支走大票银。

程岩默默回手，后退几步，与庄思宜拉开距离，“你……你怎么来了？”

“阿岩！”

“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帮你。”

“我没事了。”程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抬起来。

张老爷：“只是预防——”

程岩看着对方的睛，其中只有担忧，的确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

庄思宜怔了怔，明白过来后有些无奈，“我当然是来看你，何必如此张？你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我也不怕时疫。”

那些无人可诉，无可说的心情，此时此刻终于找到了，刹时决堤。

程岩有些说不下去，就被庄思宜突然抱住了，后者还将他的脑袋在自己肩上。

还好庄棋机灵，为他收拾了几件衣服，还带了些药材。

压在心的石块陡然松开，庄思宜长舒气，就见程岩端着个火盆推门而。

庄思宜当然是要去武宁县，清溪村，他自听说这一消息，脑里就钝钝的，直到上了船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

林氏被吓得打了个哭嗝，不敢再闹。

直到火盆的灼透过包在盆沿的白布到程岩手心，他才痛叫一声，不慎摔了火盆。

但是，他真的很累。

他觉得很累，但他不能说累，因为家人已惶惶无依，夫也没有族人能够依靠，他们都需要他，需要他支撑，需要他屹立不倒。

众人也没心思理她，历史上有太多关于时疫的记载，什么一人得病，传染一家，轻则十生八/九

庄棋偷瞟了他一，小心翼翼：“少爷，武宁县如今很危险，原本船家都不愿意去的，而且我听说清溪村很早就有人患病，您……”

渐渐的，视野中现了程家的院落，庄思宜几乎屏住呼，他细细一看，程家虽显得有些冷清，但并没有什么异常。

程岩一愣，不可置信地抬，便看到不远两匹并排，而庄思宜已翻下，朝他走来。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灰，只有那个锦衣少年依旧鲜活，少年一步步靠近，与记忆那个将他从被同窗排挤、冷视、污蔑的沼泽中拉来的少年重合。

冬日的江看着都让人打心儿里发凉，庄思宜呵白气，望着江面沉默不语。

“阿岩，没伤吧？”

“什、什么意思？”沉默寡言了好几天的林氏突然开，“我、我们也都过了病气？”

程岩竭力压抑，颤声：“我、我弟弟，三郎他……还有海夫，他们都病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