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最后，他连庄思宜都恨上了，却早已不记得谢林。

见程岩不吭声，庄思宜便在上一摸，取枚玉佩，“我跟你换，以表诚意。”

一来，谢林的家境和他一样，也是农。但谢林比程岩擅于讨好他人，不说得到同窗几分真心，至少还攀上了几个能说话的人。当谢林见到比他境还差的程岩时，心中产生了一扭曲的优越，后来，优越又转变为厌恶。

庄思宜循声一看，见说话的人生得眉清目秀，穿着也清整洁，不知为何很得他的缘。于是，庄思宜便给了几分面，“我怎会如此计较？不知这位师兄贵姓？”

当他们得知庄思宜来自南江庄氏，很多人便动了心思。

程岩曾经很恨谢林，后来又曾激对方，因为如果没有谢林的诬陷，他便没机会结识庄思宜。

等沙包好后，程岩又取了另一颜的线歪歪斜斜地了个“庄”字，递给庄思宜：“你先用着吧。”

如今他又见到了曾带给他无限痛苦的人，但程岩已经不觉得痛。

这时，人群中一位青衣男言劝：“庄兄，周兄他其实是一片好意，若是言语中有得罪之，还望庄兄海涵。”

有学生主动上前与他攀谈，程岩也友善回应，一切都跟前生时不一样。

有那善于钻营之辈来跟庄思宜近乎，奉承：“庄氏族人有才学者甚多，不说旁的谁，仅是致仕的庄首辅肯随意指一番，就足够让我辈受益终了。真没想到，庄兄竟会来书院求学，能结识庄兄，实乃三生有幸。”

程岩很想说你到底有多不喜这枚玉佩？找着机会就要给我？但他只：“换就不必了，我给你便是。”

但他不敢对旁人表，可对程岩就肆无忌惮了。

若说有人主动向程岩示好，自然是看中他的学识，但此时围着庄思宜的人，大多则是看中他的。

那人一噎，脸骤然通红，惹来几位跟庄思宜有旧的世家弟一阵耻笑。

很快，上舍开始了今日第一堂课，也是程岩再次回到鹤山书院的第一堂课。

他漠然地扫过对方，又看向讲堂中的其他人——大多都没见过，只有三两人颇为熟。

而另一边，庄思宜等人也来到中舍。

或许是谢林从程岩上找到了些自己的影——他极力想隐藏的影。

……很熟的玉佩，不就是上回庄思宜送他的“信”吗？

庄思宜眸光微冷，“哦？莫非你认为堂堂鹤山书院，还不如我庄氏族学？还是你认为，山长的才学及不上我曾祖父？”

庄思宜立刻将沙包缠上手腕，心里说不的兴，兴致地坐于书案前，提笔练字。

但他不认识别人，很多人却知他。

二来，谢林十七岁就考中秀才，又接着考上了鹤山书院，可说是少年得意，但此后七年都没能中举。当程岩社学时，谢林已经二十有四，他了三年时间从中舍考上舍，又在上舍蹉跎四年，心中嫉恨每个比他年轻的学生。

一撇，一横，一竖……

纸上渐渐现个“程”字，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写得特别好。

谢林表情微僵，气氛突然陷尴尬，就在众人不明所以之时，一位夫走了讲堂。

这不，谢林也

排斥。

简而言之，谢林厌恶他，也不过是源于自卑，谢林真正厌恶的其实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