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可惜姚天青向来不知量力而行四个字怎么写，如果知，她就会落平庸。她不想变得平庸，不想让妈妈失望，不想再困在那段循环的、噩梦般的旋律中，如无苍蝇般找不到。现在她有机会了，她找到了有光的孔，她煽动翅膀，忘记光总是与伴生，你无法预估它的温度是否会让你燃烧。

她照，看见白妙染凑过来翻她的乐谱。

白妙染的手停下来，“介意弹我听吗？22小节。”白妙染停顿了一下，等她摆好手型，“三四起。”她随之开始弹，没几下就被叫停了。白妙染又翻一页，“这里，五六七八……”又是几乎立刻被叫停，“听，你听听自己这个觉对吗？”

“你落成大姑娘了。”

“有的，当然有。”她察觉到这是在递橄榄枝，她多年的努力似乎派上了用场，对空座位的追逐并非竹篮打一场空。

“呃、老师，对不起。”她条件反地边说边要站起来。

“嗯，算是吧。”

“没有。”她立刻回答，“那个，听……”

“没有，”姚银朱笑了一下，那边传来电梯抵达的提示音，“那你好好休息，我挂了。”

“好，那明早九。给我你的号码？我发你地址。”

“也是。话说，这也太巧了，兜兜转转地又遇上她了。”也不稀奇，本来白妙染就满世界跑，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姚天青还去了趟柏林看有他们乐团参演的音乐会。

“不对。”她回答。其实没搞懂是哪里不对。

“再来。五六七八……”

“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她没主动告诉母亲，是母亲打了电话来，表示听说了这件事。本来为了以防万一，她也没跟说，这下反倒松了气，给打了电话。

“之前看你在奥利文的爵士乐团？不古典了？”

“不过，量力而行就好，别自己太了。”姚银朱在那说，听起来正在快步地走，赶去什么地方。

但白妙染现在了琴房，她当时在弹莫扎特的d小调协奏曲K466，全然没听见另一个人的脚步声，直到白妙染来到她边。她吓了一大，以为自己神中的幻象被全息投影在现实中，那个投影说话了：“小姚？这么巧。”

“别，你坐好。”

“嗯，我也吓到了，而且她测我的时候，其实我没弹好，她居然也不介意。”

“可能她在别的地方看过你了呢，不是说知你在奥利文教授的乐队吗？”

这次她弹得久了一些，但仍被叫停了。

“嗯，这个急不来的。怎么样？明天有空？”

“嗯，你也是，就这样。”

“知啦，你很忙吧？不烦你啦。”

“呃，明天？”

之后的一切都像梦境的全息投影，她就这么加了白妙染的乐团。“简直是小瓦汀娜·李斯莎。”白妙染对她赞不绝，这几乎直接让她与前程似锦画上了等号。

“好了，可以了。只是节奏要再收得快一，由慢到快，收得迅速一。要有快。”白妙染拍了拍她的背，“明天有空吗？”

“这样啊，她还记得你。”

“你有约会？”

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