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俱是需要照顾的人，从皇帝到帝姬再到太后，乃至王府、昭武营和天下人，但他已经没有兄长叔父，没有人荫庇于他。

可他信了一个什么人？

皇上低看着那两名太监，又抬声召了吕厄萨来。

一队穿武服、佩剑执锐的西陵卫策呼啸过街，行人纷纷退避，为首一人面目邃凌厉，琥珀的眸带着些许沉，正是龙章的舅舅，西陵司指挥使，许易。

许易冷冷扫了一瑞王府大门内的影，：“不叨扰了，劳烦让龙章来吧。”

胥锦与裴珩肩而过的时候彼此对视一，便与温戈先去查看人死伤情况。

三人居临下围着两个太监，皇上想让吕厄萨说，但抬起的手顿了一下，还是亲自跟裴珩说了：“国师今日在中排查，这两个上有不妥，便叫奉铉卫先带走，结果心虚之下，不打自招，牵旧事来……跟老王爷有关。”

“禀殿下……才十二年前在宁清当差，老、老王爷当年回京，留在宁清半个月，最后……最后那反贼‘忠国公’意图私下送鸩酒，老王爷怒起伤之，一路闯皇，而后……而后离京，据说是北上了。”

吕厄萨见裴珩脸不好，但长痛不如短痛，今日必得代清楚：“王爷，我去查了，孙诸仪手下有一手，当年老王爷闯离京城，是那人奉命向宦党透了老王爷的路线。那人先是跟踪了一阵才回城密，为的是确认老王爷要走的路，跟告诉孙大人的路线一致。”

孙诸仪。

孙诸仪素日说教起来，裴珩心里是乐意听的，人活得越久，越是肩上沉重，被长辈关心教训也是福气，他惜福。

裴珩心中剧震，宽大袖袍下手指攥，沉声问：“先帝继位后彻查旧案，你们没受审么？为何不说？”

裴珩站在那，纹丝不动，他绸袍的皱褶都仿佛凝固了，整个人冰凉，从心底往外的凉，一直凉到那双眸里。

孙诸仪是父王旧时战友，裴珩不计较跟安国公之间的仇怨，仍把孙诸仪视作长辈。

大铁蹄沉沉，砸在江陵午时的街巷上，直至瑞王府门前勒缰，骏长嘶。

“哪个孙大人？”

金钰闻讯迎至：“许大人请，可是要见龙章少爷？”

太监带着哭腔：“皇上，王爷，不是才故意，实在是……当年反贼给老王爷送毒酒前一夜，孙大人曾去过，第二天反贼去威老王爷，孙大人恰好也目睹，但……没有阻拦，听到屋里打斗就转离开了……先帝一继位就与太后大婚，孙大人一家位权重，小的实在是怕啊……”

两个太监抖得更厉害。

皇上垂，不耐烦地：“别抖了，老老实实跟瑞王代！”

可笑！天大的笑话！

龙章跨大门，脸上有些疑惑，又有

他惜的又是什么福？

来回逡巡了几遭，：“听说胥锦已经卸职，今天还是再劳一回，随国师一起查看里的情况吧。皇叔，你留下，有些事要说。”

裴珩的手瞬间冰凉。

裴珩心无巧不成书，这也太巧了，没等他和胥锦往外抓人，先送上门来。

太监绝望地伏地磕：“当今御史台的……”

“孙诸仪……背叛我父王？”

裴珩到后脊一阵发麻，腔中五脏六腑搅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