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样的凡人。”胥锦淡淡。

胥锦随裴珩穿过走板，经甲板往舷梯走去，后海上明月共生，无数战舰和华船的廓静静停泊于刺桐港内，如山落在海中，沉默地散发杀伐威压。

“今儿给你上了药，不知对你起不起作用，有没有不舒服？”裴珩对他一瞬间的动摇似乎既未察觉也不介意，随问。

走下舷梯的一刻，裴珩止步，转对胥锦伸手的同时低声：“我还有些事要办，你先随人回去。”

裴珩不由多看了他一，发觉这少年上有无所忌惮的张狂，被隐匿在冷峻淡漠之下。

“回去等我。”裴珩上前。

“你上的伤是谁的？”裴珩抬望着港林立的桅杆和看不见边际的舰。

他不怕自己刀么？

裴珩晃了晃手中匕首又放下，劝：“现在离开，你会立即被人盯上，抓送到里献给陛下。若回到海里，恐怕那群海妖还没走远。以你现在的状况，天罗地网，实在没什么好去。”

短暂失神却恍若隔世，胥锦心如擂鼓，他目光盯着裴珩，却于本能摸向匕首，但佩匕首的位置空着。

“找这个？”裴珩向他走了一步，抬手，胥锦的乌金匕正在他手里。

裴珩很放松，只笑笑，他仿佛永远都不知妄怖：“你刚才就可以杀了我，但你没有。”

上去前，胥锦忽然回攥住裴珩的手腕，两人贴得极近，胥锦的黑眸注视着他，语气笃定：“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胥锦本要挡开他，垂眸看清裴珩动作后，却僵住了——他伸过手来，亲手把乌金匕佩回胥锦腰间。

就这么把鲛妖留在边了，裴珩心里着打算，如何应付国师温戈，又如何回京安顿。

胥锦了，将呼平复下来，也抑制住自己对裴珩莫名心绪的涌动。

他面对裴珩时总有涌动的莫名心绪，兴许是从暗无天日的地方逃来后，知和情绪复苏的结果。

那双手是苍白的，手的主人是病弱的。

远玄甲卫已经蓄势待发，胥锦转上了车。

尽裴珩一见面起就频频戳他怒火，但又没伤他，甚至待他不错。裴珩之前的凡人，却是要他的命。

站在屋中的少年形桀骜，背脊笔直，乌沉的眸宁静清澈，锋利线轻抿，就那样看着裴珩。

光如，人在画中，海阵阵。

裴珩循循善诱：“不如你合一些，只需留在我边，没人会伤害你。”

胥锦看着这近在咫尺的狂妄之人，却看不透他。

胥锦端坐车内，姿态端雅而，透过帘席被掀开的隙与裴珩对视片刻，带着裴珩掌心温度的

“随我来。”裴珩低给他把长匕扣好，牵起手将他送到不远恭候的车旁，手上握了握，而后松开，目送胥锦上车。

玄甲卫一跟上，胥锦漫不经心地绷起了防御状态，裴珩觉得这鲛妖少年锐得奇，不想吓着他，便了个手势令手下人不必跟，唯独他们二人半并肩而行。

为什么呢，胥锦想，似乎是舍不得。

“……还好。”胥锦静静站着，最终没有去刀。

淡淡药香随夜风散漫地萦绕鼻尖，它来自裴珩上。那气息让胥锦有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