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羡听到哭声原本松垮的背都僵了，慌张地解释：“我不是，那个…靳凌…我老板。”

方羡这才看手机查航班，原本那趟因为飞机现机械故障，暂时备降在其他城市的机场了，给夏怡解释了一下，他们改签了，没上飞机，手机落车里了，至于靳凌在嘛，和谁在一起，他没说那么仔细，说的是：“他临时有事，回家拿衣服了。”

她这一天心情像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原本想着要给人当面说她愿意的，可不知为何心堵得慌，大概是路上昏沉沉低压着的云，看上去有场毫无预兆“哗”准备砸下来的暴雨，她想回家休息了，等人回来再说吧。

夏怡咬嘴，生生把泪圈在眶，憋住了哭泣，她又不是对谁都哭得来的，又问：“那他人呢？飞机没事吧？”

所以方羡还是接了。

就好像是被伤害之后的自我防御，靳凌居然还轻笑了一声，“我现在就像个笑话，所以你觉得我还要去吗？”

“如果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那她可能也不是不了，只是没那么了，在更艰难的选择面前，放弃没那么的那个很正常…有的东西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但那天机场里发生了什么，方羡不得而知，机场的警察提醒他，车不要停留过久。

靳凌最后是自己打车回家的，那晚之后，靳凌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没有来上班，方羡只好省去之前的一切的，给底下的人说，他是十冬腊月淋雨导致了重冒，等再次见到靳凌的时候，黑圈下的林林总总的疲惫太明显，几乎整个冬天都是半冒状态，但凡有外场工作，习惯的动作就是搓被冻得发凉的手，够到嘴边呵了一气，鼻尖被冻得通红，任谁看都是副死气沉沉的压抑。

而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关于某个人，关于这个来电的人。

“对了，刚刚我说什么给别人生孩的事情，你就别给他说了，我都是开玩笑的，别人转述给他的话，人会不开心的，也别告诉他，我哭了…他问起电话说什么了，你就告

方羡自始至终都不知那天到底为什么本来好好的两个人，最终只剩一个人落得一场空喜，靳凌里不清是沉痛还是释然，对他的倾诉这些，未必是前所未有的信任，也未必是想听他的意见，大概只是想有人顺着他说。

方羡想，他要不要帮靳凌接这个电话，这已经是第四个电话了，她肯定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理论上是不该的，应该是等老板下来，告诉他，等他自己回拨过去，这才符合规矩，但他欠靳凌好多人情，刚毕业就因为失误把一个价值几百万的单搞砸了，虽然被骂得狗血淋，但人也没有追责，如此。

然后见靳凌愣了一下，大概是弥留的希望还是让人心加速，然后几乎是火急火燎地开了车门，也不回地钻雨后的雾中，飞奔向国际航站楼。

夏怡这才鼻，脚下将踩过的油门松了松，您已超速的导航人声终于歇空下来，说：“那行吧，我上也到家了…”

方羡认真地说：“哥。”，他第一次叫靳凌，哥，这个称呼，大概就是人在某个人面前，什么理智清醒，谨言慎行，逻辑心机，通通，和什么事情，什么地，什么时间，都没有任何关系，谁都可能是个大傻。

“我现在去可能也没什么用，太一厢情愿，也不够面。”

“我要杀了你，靳凌，你嘛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看到你的航班挂急代码， 我都要急死了，刚刚我都在想，你要没了，我要怎么办啊？我又不能去殉情陪你，我还有我妈，我，到时候就只能带着我们的狗嫁给别人了，我还要给他生孩，生好多孩，气死你…”

“呜呜…”，夏怡边开车边抹泪，以为对面是靳凌终于安全降落，接电话了，开始放声大哭。

雨在夜里下着，他听靳凌说话，甚至忘记了开空调，所以冰凉的气息沁他的心脏，从内到外都冷透了，他猜靳凌应该比他冷多了,车快到机场了。

“我不知你该不该去，但是你自己知答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