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云笙为了避免自己被嫌弃，也为了得到更好的帮助，他只能竭尽全力的组织言语、掏空力，说几句在医生看来可能有价值的话语。

“说吧。”医生翘起二郎，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长谈坐姿。

“祝你能被足够你的人好好着。”

病房的大门敞开。

“这对你有什么影响。”

医生拉着一把椅，坐到病床前问他：“有什么想跟我聊的？”

医生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压得林云笙几乎不过气来。

“你为什么会因为父母到难过？”

里的暴雨狂风最终凛冽成气势汹汹的泪，从眶里瞬间倾泻而，颅骨间摧拉枯朽的剧痛告诉他，这一切已经由不得你了。

这心情要是放到从前，放到那个敢在考场上蔑视考官的林云笙上，是想都不敢想的。

然后林云笙的表达就涣散了。

以至于当“祝你能被足够你的人好好着”这句话突然现在林云笙面前时，他蓦地有些恍惚，就连语气也顿时放轻、放缓了许多：“谢谢。”

每到了这时候，林云笙都觉自己像是被人抵在了悬崖边。

林云笙愣住了，他完全没预料到钟嘉闻会对自己说这句话。

别钟嘉闻后，林云笙径直向前走到陆钧行边，目光扫过他手机里与别人正聊得火的微信对话框，然后屈起指节，敲了敲桌面。

走廊上传来家属打电话的说话声、清洁工打扫地面发的碰响声、还有其他病人踩着拖鞋路过的拉划声……

“那他们现在复合了吗？”

在他病情没有好转的时候，想找人聊天都要碰上几分运气，而这样的诉求往往也只能被早上来巡房的医生应允。

可他也知，医生的本职是诊断患者病情，并非心理疏导，他每年光是要应对不同病人的负面情绪就已经很疲惫了，所以林云笙对医生语气里的冷漠从来都不敢有任何埋怨。

林云笙受着自己的被一割开，一叫作“求生”的东西迫着他将所有私密的、不堪的细枝末节，哪怕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也都诚惶诚恐地一一供。

而每次的谈到最后，都会逐渐演变成一场由医生主导的审问。

“你是怎么看待……”

曾几何时，林云笙都认为自己可能是犯了太多的错，才被无常的世事发到神病院里反思人生。

“放心吧，我用我的职业素养保证，什么都没漏，”钟嘉闻又叹了一气，苦笑，“林云笙，我是想说，如果没有意外，以后我们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