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衣,乌发披散,鬓角带着水气,飘飘然如谪仙。
谪仙绷着脸,熄了铜盏上的烛火,钻入了被褥中。
谭昭昭没等到他如往常那样,掀开她的被褥,要与她挤在一起,过来?一阵,她凑上前去,抬手抚摸他的脸。
“大郎,生气啦?”
张九龄闷闷地道:“没有。”
谭昭昭乐了,收回手,笑道:“哦,既然大郎没生气,就睡吧。”
张九龄飞快抓住了她的手,长腿一撩,灵活地挑起她的被褥,熟练地与她紧贴,不满道:“昭昭先前取笑我?。”
谭昭昭坚决否认:“我?没有。”
“那为何?昭昭要笑?”
“大郎不准我?笑了吗?”
张九龄吸气,道:“我?自是愿见到昭昭笑,能笑一辈子,永不会伤心难过。可是昭昭的笑,不怀好意,故意要看我?出糗。”
谭昭昭不大明?白,诧异地问道:“大郎为何?这般在乎?”
张九龄沉默了一会,道:“我?亦不清楚,每次见到昭昭,还是会如以前那般,总是有期待,忐忑,悸动不安。”
时光并不会带走爱,激情亦不会消失,退却,变成了涓涓流水般绵长。
“昭昭说陪着我?,我?不知有多高兴。知己难寻,我?却寻到了。昭昭能懂得我?,理解我?,支持我?,很是难得。若换作以前,昭昭估计会选择留在长安,如今的昭昭,与以前不同了。”
谭昭昭怔楞住,她当时的回答,是下?意识,遵从内心的本能想法,从未想过其他。
张九龄聪慧敏锐,他察觉到了她自己都不曾体会到的不同,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也悄然在变化。
比如会耐着性子去安抚卢氏,会更多考虑到张二郎他们的事情。夫妻夫妻,他们已经成亲,这是他必须面对的责任,她亦该面对。
他们眼下?不过是一对普通寻常的夫妻,并不像是长安的公主贵夫人,如武氏那般,亲事中间夹杂着各种?权势斗争,夫妻同床异梦,道不尽的无可奈何?。
究竟何?时开始改变,谭昭昭并不清楚。
兴许,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在琐碎的家长里短里,在他奔赴长安,韶州,浈昌,一次次接她归家里。
张九龄道:“昭昭,既能得你信任,我?定不会辜负你。”
谭昭昭浑身?松弛,不知不觉打了个呵欠,含糊着道:“我?知道啊。”
张九龄得了她的回应,忍不住笑了,亲着她的眼角,柔声道:“昭昭累了就睡吧,明?早无需早起,我?陪着你。谁都不敢说三道四,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