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冰凉清甜，有些大，谭昭昭在嘴里，转找渣斗。

谭昭昭窸窸窣窣挪过去，将荔枝吐到了渣斗中。

熏笼离张九龄不远不近放着，中间隔着案。谭昭昭僵了下，思考着熏发的姿势。

“别动。”张九龄手指抵住了谭昭昭的，将她的脑袋拨正。

她只是修剪糙开叉的发梢，他是否剪得太多了些？

千山是张九龄的随从，谭昭昭怀疑地打量过去，总到他在心虚。

谭昭昭看得莫名其妙，张九龄：“先前你称要修剪发梢，坐好吧，我替你修剪，正好，我也要一并修修。”

“我在广州府尝过了，你吃就是。”张九龄补充。

张九龄见谭昭昭未动，右手抬起，左手扶住垂落的广袖，取了荔枝，在指尖随意一，荔枝壳裂开。

谭昭昭心宽，很快就没再想这个问题。

书卷挡住了脸，谭昭昭一时没能看清张九龄的表情。

张九龄避开了谭昭昭的视线，唤：“眉豆，来收拾。”

谭昭昭暗暗瞪了张九龄，事已如此，只得劝自己。

一小筐荔枝，须得与一大家分，谭昭昭得了五颗，已经算不少。

端看张九龄的举止，连书卷都要摆得与齐平，若是将他发剪坏了......

谭昭昭心一横，取了垫着，斜倚，将发覆盖在熏笼上。待一边后，再熏另一边。

张九龄望了谭昭昭，见她笑容灿烂，嘴角跟着上扬，将余下的四颗荔枝，全剥开了。

谭昭昭心中忐忑，忍不住回看去。

剥开一半的壳，张九龄着余下的分，将荔枝递向了谭昭昭。

发肤来自父母，大唐万国来朝，民风开放，并不太遵守这一迂腐规矩。发凌不加修饰，反而显得无礼。

张九龄在旁边一瞬不瞬看着，手指比划了下，看向谭昭昭，微微笑：“下次我便能修剪好了。”

张九龄手上沾了荔枝，起去净过手。没一会，拿着剪与一块布巾走过来，在她后铺好。

莫非，他闲着替她修发，就是打算等她一起歇息？

算了，长短与参差不齐都无关要，反正都是挽发髻。

张九龄目光停在谭昭昭鼓鼓的右脸颊上，里笑意浮动，从案下面取了渣斗，“喏。”

谭昭昭趁着他放下剪的瞬间，赶蹭蹭蹭往前挪了几步，将发拂向前一看，明显短了一截不说，还参差不齐。

谭昭昭怔了怔，前后一思索，大致明白了前后关窍。

谭昭昭伸手接过，笑盈盈：“大郎有心了。”

也是，再也不过他。

荔枝虽少，诚意足够重。

剪清脆喀嚓，谭昭昭看到乌黑的发丝掉落在地，起初她还在张，待到发丝在布上覆了一层，她愈发怀疑起来。

“怎地不齐整呢？”

熏笼里眉豆加了青木香，淡香袅袅，熏得烘烘，谭昭昭舒服得松弛了下来。

谭昭昭听到张九龄疑惑的声音从后传来，她咯噔了下，赶阻拦：“好了，就剪到这里吧。”

谭昭昭敷衍地嗯了声，没有下次，她绝对不会让他再动手。

向他，心他可是嫌弃自己不了？

“九娘初愈，不宜劳累，我唤千山给我修剪即可。”张九龄起前去拾起书卷，挡在了面前。

荔枝带回韶州须得用冰镇着，她生病不宜用寒凉之。加之下时节荔枝又少，估计原本没她的份，张九龄将他的那份给了她。

张九龄手停顿了下，持：“还未修剪齐整。”

张九龄这时放下了书卷，不动声：“你再替九娘修一修。”

眉豆收拾好碎发退了去，张九龄左手执书卷，右手端起清抿了两。

谭昭昭眨了下睛，：“大郎还未修剪呢，等下一起修剪完，再收拾也不迟。”

谭昭昭眉微蹙，张九龄赶路辛苦，又这般晚了，他为何还不回书房？

张九龄已经别转，起前去提熏笼：“快些将发熏，仔细再病了。”

张九龄见谭昭昭没动，掀起帘瞥向他，促示意。

眉豆神在两人上打转，见张九龄面无表情，忙不敢再多看，摆好布巾，拿剪很快将谭昭昭的发尾重新修剪齐整。

谭昭昭没曾想到，张九龄要亲自替她修剪。听他话里的意思，等会她的发修完毕，还要她帮他修剪。

眉豆已经了屋，谭昭昭只得暂时作罢。眉豆看到她垂在后的乌发，低呼了声：“九娘，你的发怎地了？”

“新熟的荔枝，时日尚早，只得了一小筐，尝尝鲜罢。”张九龄指着案，：“你虽初愈，寒凉之略微吃上一些，并无大碍。”

谭昭昭撑着探看去，案上的小碟里，摆着五颗新鲜的荔枝。

无论她猜测对与错，几颗荔枝罢了，谭昭昭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