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寄望着他，再一次陷了诡异的沉默中。

“你到底来过这儿没？”孟如寄好奇。

“还是先往渡那个方向走吧……”

“别退了。”孟如寄假笑着，劝，“快过来吧，跟一起，去渡。咱们一起回去。”

看着他脚后跟踩河里了，孟如寄连忙唤：“行行行！我不靠近了，那河会把你带去天上，你过来些……”

于是又往后面退了几步。

她蹲在小贼边，有了一个非常不妙的猜测。

看地上的小贼，又看了看远的渡，然后再尝试往外走。

现在她要去买船票，还要扛着他一起呗？

“这里怎么了？”孟如寄打量少年，想清他的情况，没忍住往前买了两步，“你认识这儿吗？”

带起的风让孟如寄的发都凌了。

他要一直在这儿杵着，她这辈也走不到渡！不能闹僵……

“我可没有伤害你。”孟如寄赶解释，“我只是想把你扶起来，带去前面买船票，我心善，想带你一起回去。”

晦气！

不过，罢了……

然后她开始往别的方向走，向下游走，又向小贼的右侧走，每一个方向，能走去的距离，都大约一百步。

少年终于在望向孟如寄的神里，多了一丝戒备以外的迷茫。

是她前世欠下的债？还是今生造的孽？为什么她和这个贼，竟有如！此！奇！缘！

她长叹一气，只得伸手去抓少年的胳膊，可她刚把他扶起来坐着，还没来得及扛，便听见少年一声闷哼，转醒了过来。

孟如寄应证了自己的猜测……她不是不能走，她只是走不远，或者说，她只是不能走得离这个小贼……太远。

一百步，极限了，撕裂的疼痛再次传来，孟如寄又吭哧吭哧地跑回去。

“行了，你也不用这么怕，我暂时不想取你偷的内丹。”孟如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儿，既然你醒了，你就自己走吧，我们先去前面渡买船票，一切等回了人间再说。”

这个贼……是什么？

少年是初醒的懵懂，孟如寄是猝不及防的呆怔。

孟如寄见他神情不对，似有杀机，立麻溜地把少年推开，少年也顺势跃起，往后一，立在河边，戒备地盯着孟如寄。

他这神态……

“喂……”

他角微微动了动：“这里……这里……”少年声音喑哑，他说着，似痛一般又捂住了。

“走吧。”

四目相接，少年正靠在孟如寄的怀里，两人望着对方。

少年听到她的声音，又往斜里退了一步，他一边防备她，一边防备后的河。

察觉她靠近，少年浑的敌意向刺猬的刺一样竖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瞪向孟如寄，牙关咬，似一边在忍受的疼痛，一边在警告孟如寄，让她不要靠近，连带着，他还往后面退了两步。

少年或许失忆，但对孟如寄的情绪显然是拿得很到位的。他知她的笑容没有几分真心。

孟如寄都看得替他张，她实在搞不懂，这一个当贼的，凭什么这么提防别人？

孟如寄心，现在又不是真的死了，既然能回去，那本也是要把这个小贼一起带回去的，毕竟她的内丹可还在他上。

“内丹？”少年呢喃，摸向了自己的腹。

别把我的内丹也给一起冲走了……

少年显然没有将孟如寄的解释听去，因为他此时正在左右打量，四周的环境让他显得有些迷茫和张。

孟如寄对着少年挤来一个是心非的微笑。

少年话都没听完，转就飞奔而去！

下一瞬，少年中眸光倏尔一利。

他妈的不能离太远啊！

她蹲在小贼边，彻底呆住。

她愣愣地望着少年跑向与渡完全相反的方向，心一阵无语之后，还翻涌起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难不成，还真的都忘了？

孟如寄只喊了一声，就反应过来了！

“算了……”孟如寄了眉心，“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

不他记不记得自己是个贼，反正回了人间，就得让他把内丹还回来！

少年似也察觉到了脚底的不对，他往岸上走了两步，望向奈河下的方向，看着奈河向天空中去，最终变成了夜里的繁星，然后隐没不见。

少年了眉心。

睫羽一颤，丹凤睁开，漆黑瞳映照了孟如寄的脸与她背后的奇异星空。

孟如寄看着他的动作，气笑了：“你莫不是想说，你都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