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音当时没作声。

他接着：“我看你先前在廊上对母亲行礼拜见，就猜到了，大概探亲也就到此了。”

穆长洲又问：“府上如何？”

张君奉低声：“秦州。”

舜音罩披风，兜帽，骑着在队伍正中，“嗯”一声。

胡孛儿和张君奉已经查完了城防，捺不住，又伸朝下看，忽见军司人动了。

穆长洲手中信一收，霍然抬朝上方：“调人，随我城一趟。”

胡孛儿顿时双瞪圆如铜铃：“嗯？难是……”

穆长洲走到城下，双未抬：“何寄来的？”

封家的密语他只一知半解，但细看，这并不是最难的，比起她当初传信封无疾的那些已简单多了，却也不能一窥其中义。

二人会意，连忙往上走，去查城防了。

忽来一匹快，飞快冲城门，上跃下个小卒，背驿字旗，本该跑向城下信驿，却捧着封信直朝城下跑来：“军司，有信至！”

穆长洲低着，手指展着信，看着里面的字迹，熟悉，却又晦涩。

张君奉推他一把，赶下去。

张君奉也觉意外，当即闭了嘴。

胡孛儿在后面搓手，跟着：“就是，不若我再寻个由去，直接去将人回来！”

自然是说贺舍啜。

“人还活着？”穆长洲忽而问。

传信的驿卒已经离去，只他长笔直地站在那里，低看着，如一瞬间就了神。

后方急急追来一匹快，上的护卫抱拳禀报：“夫人，封郎君已安然返回了。”

胡孛儿停了挤眉，忙压声：“死不了，时刻都盯着，人还没醒呢。”

穆长洲已经阔步走去旁，衣摆一掖，翻而上，缰绳一振，当先策奔了城门……

城上的胡孛儿和张君奉听见了些许动静，齐齐伸往下看，就见穆长洲站在城下最后一步台阶，伸手拿了驿卒呈上的信，迅速拆开。

穆长洲站了一瞬，转遥遥望向东南，天边一束朝光云，风自此而去，不会回转。

“秦州。”

“刚说那是哪里来的信？”胡孛儿伸伸脑问。

也许人也像这阵风。他其实早就已经留了，封舜音不可能没察觉，但她那样的，人如风冷，心也如风捉摸不定，若真不愿，谁又能留得住。

那夜她寄完信，他一直跟到她房门，忽：“阿姊大概是要走了。”

封无疾是来送她的。

一行护卫严密护行着当中骑的影，安稳行于路上。

胡孛儿忙探问：“军司要去什么？”

他一下止步，看了过来。

胡孛儿愣住：“啥？”

确实存了结束探亲的心，毕竟也没了再留的理由。

舜音才冲他了一下。

张君奉忍不住跟上一步：“秦州离得不远，军司路已铺好，此番何不将夫人带回呢？你若执意带她回来，封家也不得不从。”

转回目光，他嘴边抿，又回往下，还想什么，如今大权在握，多的是要忙的事。

“……”胡孛儿被他气给镇住，才意识到可能是说错了话，络腮胡都抖了一下。

一就看是她写的，却是用的密语。

诸事问完，似没别的可说了，穆长洲将弓搭于背，迈步上城，要亲往城上去查视城防。

二人打着, 看来此番去一趟回来，军司比之前还要沉于军务了, 这般架势，简直是日夜不息。

张君奉了然，看一胡孛儿。

穆长洲停在半台阶上，沉不语，偏了下。

张君奉明白，是说总府，小声回：“总疾越来越重，其他倒是如常，近来府上要为总准备寿辰了。”

大风劲，往前已渐渐离近凉州地界。

一字一字，终于在他中辨别来，连成完整的一句话——

穆长洲语气如常，边却有一丝压抑不住的笑意，转大步走：“迎亲。”

探亲已毕，总府不来接，便由军司府来接。

他凝着目光，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几乎同时，心底回忆着当初一同在外时她解密语的情形，拿写给封无疾的密信给他看的情形，甚至连曾经年少时在封家所接的那些都一并忆了一遍。

穆长洲止步，回说：“什么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