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想起走时情景,想到穆长洲直追到车外说要留话的模样,又看看她,小声说:“阿姊少时不喜穆二哥,我还担心成婚后你会委屈,此番去凉州后就总怕妨碍你们夫妻情分,让你更对他生厌,偏偏又绑在一起离不得,那往后的日子岂不是过得更不顺心。不想如今真有机会离开了,发现也不全是那样。”
舜音垂手抓住缰绳,紧了紧眉,偏脸看向别处:“管好你自己的事就是了。”
封无疾一愣,头一次听她这般语气,才察觉她可能心绪不佳,小心道:“可我已经管了,你莫怪我。”
舜音回头看他:“你做什么了?”
封无疾手指抵一下鼻尖,有些讪讪:“我早打发了一个护卫快马赶往秦州,着人去长安接母亲至秦州。”他嗫嚅,“反正是让你回去探亲,长安于我们又没什么念想了,也不外乎就我们三个人,在哪里见不是见,不如就去秦州。”他声音越说越低,“从长安往秦州,横走不过两州之距,快得很,如此我们到时也就能与母亲见到,你也就不用往长安那么远了。”
那不就离凉州近多了。这句他没说。
舜音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作声。
封无疾知道她是听到母亲便没话说,故意往前指了下路,抬高声打岔:“沿途顺畅,待过了前方交界处,一入中原直往南行,便可往秦州而去了。”
舜音并未说要不要去,可想起长安,确实什么都没了,想到她母亲,心底坠了坠,一夹马腹,往前而行。
封无疾落了后,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只好乖乖打马跟着,待入了中原再定要不要往长安去也一样。
沿途没有城镇,队伍只在中途停顿用了些干粮,稍作休整便又继续上路。
临近日暮,快到交界处,风更大了,吹得人几乎要睁不开眼。
封无疾在马上忍不住嘀咕:“这西北的风都不留情面,难怪连人也变厉害了……”嘀咕完连忙看一眼他阿姊,还好她没听见。
舜音依然打马在前,风声太大,确实没听见,她忽然扭头往后看一眼。
封无疾眼尖地看到,打马上前:“怎么了?”
舜音摇头,一时说不上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忽而感觉有人跟着他们,她一路都在观察四周才隐约有感,却又没发现什么踪影。
“还是赶紧过了边界入中原。”封无疾低声道。
舜音点头,当先策马,直直往前。
队伍跟上,众人皆加快了行速。
然而不过片刻,舜音手上忽又勒马,放缓了马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