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洲起了，舜音瞥见，收敛心神，跟着站起。

对面右侧为首的是个不认识的都督，看来年纪未至而立，细眉细，光。令狐拓坐在他旁边位置，三十几岁的年纪又服甲，比旁人看着要显许多。

舜音不禁去看同是长安而来的陆迢父女，好一会儿才找到他们的位置——对面好几排后，且已靠近末尾，才见陆迢坐在那里的影。

舜音听完，才完全明白。

刚座，场中不时有谈声，毕竟这也是个难得可以走动拉拢关系的场合。这二人都没携带家眷，边都只是随行将领，偶尔也与前后旁人谈几句。看来很正常，似乎令狐拓也只有对着穆长洲时才面不善。

难怪刘氏那日要她取胡名，原来并非随说说，现在看连总都如此装束，想来凉州很推崇胡风。

刘氏跟在他旁，一样胡衣华贵，彩纹炫目。

“右首第一个是肃州都督刘乾泰，总夫人的侄。”穆长洲的声音忽然了右耳。

下方众人依言落座，齐刷刷一片，场面简直可比长安百官会宴。

舜音心想于式雄肯定还是因之前被他夺了五千锐心有不满，河州和廓州……她在心里想了想那两州的位置，这二州相连，都离秦州很近，没来人，封无疾又迟迟没回信，难有什么不对？

“鄯州都督于式雄没来，”穆长洲低声说，“河州与廓州的都督也没来。”

“总到！”侍从忽又一声呼。

穆长洲听了听周遭动静，趁周围杂语不断，偏靠近，又低语几句。

舜音抿住，虽然料到他位置不可能靠前，但再怎么有名无实也还是刺史，竟被安排坐在了那样一个不起的位置。

顿时场中人影走动，众人各自落座。

刘氏没有女，只总一名妾室生了一女，嫁与了刘氏这位侄刘乾泰，算作亲上加亲。只是刘乾泰与妻似乎情不睦，这场合从来不携妻席。

是了，当初去提亲，凉州总上奏圣人时，也说的是自己无适龄婚儿女。

穆长洲姿闲雅，仿若理所应当。

他是说：总夫人并无女。舜音心想难怪，先前数次总府，总觉得哪里被忽略了，想来正是因为从没见过总女。

舜音瞥见穆长洲坐下，才跟着坐下，忽而想到在座的女几乎个个都着胡衣，连许多男也是，且全是男左女右。只她从到脚，连带位置都格格不，不禁往侧看一。

舜音也只能冲他微微颔首致意，目光转去他边的陆正念上，见她又看着自己这里，看了侧的穆长洲，瞥见他右后方坐着的胡孛儿和张君奉

“请诸位席！”侍从又唱。

下来。

她扫了两，收回了目光。

场中瞬间安静，刚才的言谈笑语顷刻全无。

她又扫视其他坐席，低低问：“还有几州没来？”

场中众人顿时无不起候立。

穆长洲离近，转看她，动了动。

舜音扫视四下坐席，忽而看向对面。

她不禁转，他声沉而快，薄几乎没怎么动过，不禁轻声问：“侄？”神看向他。

舜音迅速往上方看了一，今日才得见凉州总本人，看来年近五旬，面容犷、形威壮，是武人模样，却一脸笑容，并不算威严。他上并未着代表份的紫襕袍，却穿了胡衣，紫底绣金，华贵非常。

陆迢朝她这里看来，似是注意到了她神，只笑了笑，仿佛毫不在意。

亭中很快走人影，跟着就有一声音朗笑：“好了好了，会宴之时，不必拘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