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

方多病有不知所措，他不断地摸着狐狸的额，就像在乞求什么。狐狸还在笑，但是慢慢合上睛，最后尾也不动了，静静趴在方多病脚下。

第七年，他又去见了笛飞声。笛飞声早已隐退江湖，金鸳盟除了助他寻人，其余事宜全给旁人打理。他和笛飞声坐下来喝了一次酒，聊了很多以前的事。喝到醉，他没由来地对笛飞声说，我恨他。

。

“我都那么求你了，我都那么求你了……”方多病只重复着这句话，忽然双一亮，“我去找关河梦，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第二年，他涉足外，月羟、车狐、闽疆、郯金。他遇到无数险恶谋，卷杀人越货、帮派争斗、政权更替，最危急的时候他几乎死在沙罗人的刀下，在坟岗里捡回一条命。

第一年，他派遣天机山庄百名侍从，联合武林各界人士共同寻找李莲，满城张贴悬赏告知，游说各方势力帮助寻人。他走过每一条他们一起走过的路，又探山，捞河沟，掘沼泽，访古迹，几乎踏遍大熙国每一寸土地，所到之，除却寻人，亦惩恶扬善。他一柄尔雅，一条黄狗，一招夜雨沾青衫，成为万人册武学榜上第一名。

第三年，他养伤痊愈，回到皇，与昭翎公主成婚，成为大熙唯一的驸。同年，大熙皇帝驾崩，临终前封满周岁的大皇为太，继承大统。

但方多病只是愣着，他没有泪。

“方小宝这年纪上来了，就是凶。”李莲翻看手腕上沉重的枷锁，“大逆不，欺师灭祖咯。”

李莲的毒没解，但他能活。

李莲梳洗净，再去找旧衣旧，发现不知过了多少年，早已不可寻。他只好漫无目的地循着海边徘徊，忽然到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那日方多病近乎凶狠地掳走李莲，连夜差人建这一个牢房般的莲楼，然后把他锁了去。其间他偏执地盯着李莲，李莲困得睡着，他却一刻没有合，他一直抖，浑都是汗，脑中有很多想法撕扯他的神智，让他痛裂。

方多病不回答，定定地站在他面前，整个人好像绷的弓，忽然问：“为什么丢下我？”

第六年，他忽然得了一病。一觉醒来，常常不知自己在何，在哪年。他有时以为自己回到莲楼，有时以为自己还在天机山庄，有时又忽然回到皇和那些势力缠斗。他有时觉自己已至暮年，有时觉得他还是那个椅上练剑的孩，一抬，就看到李相夷拾了一颗糖，留下一个远去的背影。

“小宝，你怎么回事？你找关河梦诊过吗？”李莲气力不济，两只手腕都被他箍着，动弹不得，蹙眉问他。

李莲一愣。

他回一看，就看见天海之间，方多病站在影中，怔怔地看着自己。

话音刚落，方多病忽地溢内力，他手下不受控地猛然用力，隐隐听到咔嚓脆响，李莲右手手腕被应声折断，他短促地闷哼一声，又觉肩

李莲神情凛然，他抬手去摸方多病的脉象，却忽然被方多病狠狠压在榻上。他能受到上的人比八年前长得更大了，连拥抱也势，血气涌，呼凌，双发红，神情不定，简直一派走火之象。

等到李莲再醒，已经披重锁，被囚于莲楼中。

他就特别想念他的故友。

第四年，方多病结政客，引庄中心腹和江湖盟友，在朝堂中培养势力，彻底掌握实权。他将遍寻李莲一事列为圣谕，举国通传。

“笛飞声呢？许久未见，叫来一起喝酒吧。”李莲试了试手铐，竟然无孔，不知用了什么天机奇术，“厨艺都要生疏了，今晚我给你们菜吃。”

第八年，他疲力尽，满心麻木，不知悲喜。他沿着东海卷着浪的海岸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一个踽踽独行的影，他以为是幻觉。

他内悲风白杨与扬州慢无休止地纠缠着碧茶，用很久很久的时候形成了一奇妙的平衡。他前几年像一活尸，被渔民草草钉棺材里埋了。等到他苏醒，神智却无，他破开棺材，跑山中，渴了饮泉，饿了吃草，像个新生的小兽。或许饮天地，万灵气所，他从昏沉中醒来，忆起旧事，好像观棋烂柯，都似前尘往生。

第五年，狐狸死了。他胁迫大举重治殡仪丧葬，集中搜寻城中野外无名尸骸，已经安置的墓园坟岗，皆重新排查，一一对。

方多病愣愣地抱起狐狸，它茸茸的，还温着，只是没有气息，像一缕任凭怎么样也抓不住的轻风。

方多病咬牙关，退中最后一滴泪：“我甚至了你的，我都那么求你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