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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却连无妨，轻轻推开她的手，便带着如云回了峻茂馆。

常清立即抬了帘，扶着椅的扶手坐直了：“你好好说，她为何给你银？”

她还来不及闪躲，中指就挨了一针。十指连心，她一声凄厉的嚎叫，响彻天际。如云势又要扎，她死命地把手往回，像发狂的野兽似的。原先两个婆摁不住，又上来一个帮忙才制住她。

胡婆一只手被扎了个遍，才熬不住吐了实情。

今日的天气奇怪得很，方才喝酒的时候还着风，这会竟一丝风也没了，闷的人心发慌。浮云遮月，天隐隐压着些隆隆的雷声。不知什么时候那雷就压不住了，来准把人吓得哆嗦。

她这话，没有人信，毕竟她一年也挣不了几两银。如云看着常清的脸，上前给了她几个嘴，可胡婆反而叫屈叫得更凶了，大嗓门哭嚎起来，吵得人疼。

龙爪槐上垂下来的爬山虎枝叶在狂风里翻飞，灯火之下像一只只黑的爪在窗纸抓挠。

常清这才知，原来沈青岚去大兴隆寺的时候，边本没人看着。她那么狡猾的一个人，会一直看不穿胡婆的作为？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脆坐起来，唤如云来给她燃香。她虽还年轻，心思却重得很，常有失眠，有位大夫曾给她一自制的香，燃一燃可安神。

他想过许许多多关于她的事, 一开始还能想些词来形容她，可待他心里有了她, 却觉得形容不了。此时说得轻了不上她的好, 说得重了他又怕妹妹听来。关于她, 他想找个机会, 郑重地向母亲提起。

宋氏听儿这么说, 却是心中暗喜, 儿也定然是觉得清儿好的，她便对这桩亲事更加笃定了。这几日，若是秦氏来问她，她也可以放心地答复她了......

青岚饮多了的桂酿，睡得又香又沉，对这场风雨丝毫没有知觉。

“银是四小给的，求您别扎了……别扎了……”

胡婆跪在地上，哭着喊冤枉，说那些银都是她一攒来的。

常清疑心盒里的东西是被下人偷去卖了，便命如云她们将峻茂馆所有下人的私全都翻了一遍。那几粒香虽还未找到，却发现胡婆的一新布鞋里了三张十两的银票。

众人无有不应，她又转而对胡婆：“这银你收好，日后我自有差遣。”......

这一夜，雨急风骤。

窕影。

如云在前面打着灯笼，大气都不敢，更不敢回窥看小的脸。这一夜注定是漫长的，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神熬过去。

常清把枕在椅背上冥思片刻，冷哼了一声，继而对众人：“今日这事，你们要权当没看见。要是有谁多嘴，我便一顿板发卖了，记住了吗？”

如云到原先存放的位置找了半晌，声音都有些战栗：“小，那几香不见了。”

常清垂眸坐着。烛火动，纱幔上的横纹映在她的脸上，一抖一抖的......

她先了两个婆，让她们一左一右住胡婆，自己取回一个掌大的针盒。盒打开，一排排又细又亮的针尖在灯火下一晃一晃的，晃得胡婆心慌。

胡婆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如云却已经替胡婆胆寒。

宋氏走后，众女眷待不了多久也纷纷离去。秦氏拉住闺女，想安她几句。闺女为了那副寿联准备了那么些日，用过的纸叠起来足有膝盖，到了今日却连个展的机会都没有，还白白被沈青岚抢了风。换作是她，得气得好几顿吃不下饭去。

常清一脸倦意，抬手了太，轻飘飘地说了句：“拿针吧。”

时辰已近亥时，秦氏和沈茂还在前院忙着送客人，峻茂馆里却是灯火通明，还在院里伺候的丫鬟婆一个个垂手立在墙边。

胡婆满脸涕泪地坐在地上，将她每次与青岚去时的情形代清楚。四小让她买东西，她以次充好，几回下来，便攒了不少银。

常清洗漱之后，躺倒在床上想尽快睡过去，可偏偏满脑都是表哥方才望着沈青岚的神，忱、炽烈、迷恋......想来，那才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而她又何曾得到过他这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