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却见布赫也极郑重地向她行了一礼。这想来是有父亲的原因在其中。

话已说开，布赫请她坐下，才慢慢将他与沈望的过往讲给她。

“沈将军从前常同我说起儿女的事。他家里有一女一，儿不喜舞刀枪，镇日只与书卷为伴，他便将闺女当了儿养，教她武功骑，日后也好放心地让她嫁人。后来他又说，闺女嫌拳脚鲁不常练，却是骑俱佳，也不枉费他一番心思……”

布赫平静地讲述着，眶渐渐泛了红。

时年战不断，大景与北颜的战事正胶着，库河城之内几个王又为了争夺汗卫杀得你死我活，害得许多百姓没了生计。

什么嫌拳脚鲁，父亲知她是偷懒、不肯下功夫，也常常责备她。不料他跟朋友聊起她的时候，居然还替她遮掩着。

“......我记得当时有人要来劝，还有人要去报官，那些人就说‘他是贺族人的野，你们谁家没有亲人死在贺族人手里，你们还帮他？’便再无人肯帮我。

她睫翕动，压住一阵，改行了万福礼。

“正是，您猜得不错。小女青岚，见过将军。”

青岚听得了神。

“若不是沈叔相助，我恐怕早被人打死或是同我阿娘一起饿死了，还哪会有今日。”布赫似乎心绪澎湃，话语里带着温度，看青岚的神也甚是亲近。

他转而看向青岚：“今日在猎场之上，我看得清楚。若沈将军也在场，当是十分欣了。”

“后来我才知，救我的可是蓟州卫的指挥佥事沈大人。那条街的人自从听说我是沈大人的亲戚，待我都亲善了许多。沈叔带我去治了伤，给我娘请了大夫，又给我找了活计，借银给我们母找住，后来还教我些功夫防......

“怕不是沈公……而是沈小。

“他用鞭了两个打我的人，那些人一下就散开跑了。他要把我抱到上去，有个跟着他的兵还要拦着，说‘沈大人，他是贺族人’。沈叔就笑了，说‘是呀，这是我侄，你们不知吧，我们家有一半是贺族人’就把我放到上去了。”

他一直都是如此，总是挑了她各各样的病督促她改，却又听不得外人说她半句不好。

布赫见到沈望的那一年，他年方十二。

布赫跟随他的汉人母亲逃亡到大景，辗转到了蓟州卫。他们人生地不熟，盘缠将将用尽，母亲又病倒了。母俩每日饥一顿饱一顿，委破庙暂避风雨。

“我们老爷在蓟州一住就是六年，”颜芝笑，往前一凑，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后来，老太太不好了，想回大颜，老爷这才回来了。”

有一日他上街买吃的，被人抢了钱袋，他死死追着那人不放，却被那人的几个同伙围上来一顿痛打。

布赫：“我和沈叔一直通信，但谨慎起见，从不落款。我在西边混些名堂后，大汗召我回库河，我还曾借着休沐之名回过蓟州，与沈叔见了一面。那时两国虽已停战，暗中却常有些你来我往，我既受沈叔大恩，便思报答。所以我与沈叔约定，若有威胁蓟州的大事，便以字

“听您的意思，”她探绕过颜芝，对布赫，“您与家父一直有联系，那您让颜芝姑娘写那封信的意思是？”

布赫却是摇，看了一面前的少年。瘦削单薄的肩膀，如冰如玉的脖颈。

父亲佥事的时候，她还年幼，这些事她本没听说过。下听布赫这么一说，觉得父亲好像就在前一般，心里乎乎的。

“我那时蜷在地上，前鲜红的一片，上已经说不清是哪里疼。我还以为再也回不去见我阿娘了。这时候沈叔来了。我那时候已经看不太清楚，就觉得他一锃亮的盔甲，骑在一匹极大的上，威武得像天神下凡。

青岚从他的中听到父亲评价自己的话，前又浮现起父亲笑的面容，一阵酸涩蓦地涌上来。

青岚抬看了看颜芝，觉得这侍女虽然笑得亲切，看她的神却总好像带着几分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