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样，从前在云梦泽，脂粉盒能将妆台挤得满满当当。

他抬手，一边将内余下的灵力全注她的内，一边握住那一被掰断的手指。

那或许已经不算是一个笑容，像是本该圣洁尘的雕像藏不住内里被污染的法相，有什么粘稠浑浊的东西，即将要破开冠冕堂皇的躯壳，从最钻来。

“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安然无恙？”

他却仍旧在笑：

新死的人，还是柔的，除了脸颊一长长的血痕，和褪去血的，她看上去只像是睡着了一般。

“——明明是你失约骗了我们！”

若不是她的妖使，他真想把那只白狐给杀了。

离风知天枢君想什么，上前想从他手中夺回昭昭的尸首。

他猜得果然没错！

只要那个凡女死了，天枢君就能渡过情劫！

之前的天枢君，难是在无法剑的情况下与族战的吗？

七宗弟有天璇君相护，几乎只有些轻伤，云麓仙府的弟伤得重些，但因为有昭昭给他们疗伤，所以都全须全尾，并无大碍。

天枢君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

人群后方的天璇君猛地拨开人群，看着那把拦住离风的银剑，苍老的眸中满是狂喜。

什么叫终于能再次拿起一念剑？

“放开她！你明明就在她旁边却不救她！你不碰她！”

……这世间，原本就是如此喧哗吗？

众人却有些一雾。

“你是她的妖使，我不会伤你。”

“师尊一直都在等你！你为什么不来！你明知他们讨厌师尊，天璇君从到尾都没尽全力，他一开始甚至只带了一半的人来！”

他愣了一下，连忙：“对不起，对不起主人，我伤您了，我不是故意的……”

因为太想将木刺从她手中取下，小白一不小心，将昭昭的手指掰一声脆响，弯成一个极扭曲的弧度。

“她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天璇君望着那把剑，如同一个狂的信徒望着至无上的天神。

“离开前，我要你立下心誓，要你带人去帮她，为什么她一个修为只到第二大境界的修士能以一己之力诛杀将黎婴，而你，一个修为已至第三大境界妙本的一宗长老，却安然无恙。”

“好！好！太好了！你终于能再次拿起一念剑了！太好了！！”

天璇君面上志得意满的笑容骤然凝固。

很轻的咔哒一声。

拥着翠衣女修的君缓缓抬起来，他的面上泛起一奇异的笑容。

他的嗓音若落雪簌簌，情绪极淡，直到少女的落他怀中，情绪才有了几分波澜。

“……”

“……为什么？”

她那样怕疼，若是待会儿醒过来发现手指断了，该会哭成什么样？

只要他能再度拿起一念剑，就算修为跌了整整一个大境界，重回巅峰便指日可待！

在场众人在这骇人的威压下，不自觉地屏住了呼。

“明明……明明只要再扛一下就好，以前和我师尊那么不对付的涂山氏族长都能来帮她，你明明答应了！你为什么失约！”

为什么不睁开？

……好吵啊。

苍白的指节拂过怀中少女渐渐灰败的脸庞，她脸上那条长长的血痕不再往外渗血，无论他注再多灵力，她余下的那一温也在变得越来越凉。

源源不断的灵力少女内，却如泥海，没有换来半分回应。

被一念剑挡下的离风还在叫嚣着让他放开昭昭，天璇君从腔中迸发的笑声刺耳无比。

为什么没有回应？

钟离舜声泪俱下，那双永远带着崇敬与仰望的眸，如今恶狠狠地钉在天枢君的上。

是啊，他为什么失约呢？

为什么，她闭双再也无法说一句话，但那些人，却可以张着血盆大，肆无忌惮地吵闹。

她的脸上，怎能留下这样的疤痕？

“是一念剑……一念剑鞘了！”

话音未落，下一秒，一阵剑光闪过，汹涌灵卷起一阵狂风，小白和容与都猝不及防地被这阵风掀飞。

他放扫过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