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两面，一面刻字，一面纹样，纹样朝上即为有缘，你来抛。”

嘻嘻哈哈的疯人抬起来，逆着光的影能看上血痕累累，不似善茬。

“会！人我什么卦都会算！仙君老爷想算什么？人我上窥国运，下卜生死，只要您开……”

……这算什么占卜？

像是风拂过冻雪，日晒化了冰，前仙君周围那骇人的气场终于碎裂了一瞬，了几分真实的情绪。

用以卜卦的甲是名贵之，这疯人大约是第一次见，沾满泥土污垢的手在甲上摸了又摸，稀罕得。

他在心中认真掂量了一下，如果这次卜的结果再不满意，这比他更疯的仙君会不会把他当场宰了。

他不解释，只温声：“算吧。”

“嗯，多谢。”

他的嗓音如风皱湖面，柔和得不可思议。

噼里啪啦。

“好嘞好嘞！”

他用最理智的语气，说着最难以理解的无稽之谈。

又有一把上品灵石和壳扔到了他面前。

浑上下摸遍，这才凑足了五十起卦。

“……生则离，死则合，今生憎会前生错……修仙修来一场空，一场空……”

“仙君——”

“会卜卦吗？”

疯人连忙将灵石扒拉自己怀中。

温如玉的眉笑意如霜渐渐封冻，一汹涌灵力从他周开，翻了疯人前装得满满当当的一碗灵石。

“用这个，重卜。”

疯人：“仙君……想如何卜？”

因为从没见过，所以程也有些生疏，他面前的君却始终一语不发。

烈火炙烤甲发噼啪声响，裂痕一寸寸蔓延，像是未知的命数，每一都指向不同的方向。

但疯人想了想，仍照他所说的了。

倨傲的仙君缓缓蹲下，修长如竹的指节将铜钱放他手中。

袖袍一挥，浮空中现一对生辰八字。

“有缘，老天爷说有缘，天赐良缘，百年好合嘞。”

“——你与她不仅此生无缘，还生生相克，有血光之兆，此人是仙君的仇人吧？”

铜钱落于掌心之时他便觉到，是刻字的那一面朝上。

“用铜钱再卜一次吧。”

温沉缓的嗓音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压迫，疯人看着他顿了一会儿，裂开嘴笑：

他随手一抛，又落下一把灵石，将方才倒了的破碗再度填满。

“你二人今生缘分已断呐！”

疯人直勾勾盯着那把灵石，中满是对钱财的贪念。

却不料这人并非是要反悔收走灵石，而是又取了一枚铜钱。

“算我与一人的缘分。”

“恭喜仙君。”

一把上品灵石被扔了疯人的破瓷碗里。

比常人更清醒，更能连通鬼神，聆听常人无法听见的神谕。

他摊开手掌，纹样朝上。

大着胆，疯人在这个修为远比他千百倍的仙君面前，耍了个小小的招。

疯人嘿嘿一笑。

哐当哐当——

疯人浑浊的落在前这位看似无无求的仙君上，咯咯笑了几声，他从油腻的发里薅几蓍草，又从脚底薅几。

疯人冷汗涔涔，二分之一的机会都不能换个好结果，看来老天爷是铁了心不给机会啊。

疯人看着那握住铜钱，摇摇晃晃转离去的背影，污浊的目光似乎短暂清醒了一下，而后又归于疯癫的嬉笑声中。

哗啦啦的灵石像不值钱的石般被他随手掷，只为了一个明知是假的结果。

他眉笑，可那笑意不达底，倒有几分走火的疯狂执念，就连自己都疯疯癫癫的疯人都觉得背脊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