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君温声徐徐，自殿上起。

女声音如玉珠落，咬字婉转，听在耳中清凌凌的动人。

天枢君停下脚步。

杵在殿内的几个近弟都低下，观鼻鼻观心。

灵山巫女答：

“灵山此番相助，所图为何？”

“抱歉，昆吾长老的婚事，还请巫女自行去问他们的意见吧。”

“扶乩之事，我会亲自前往探查，巫女与巫谢这段时间，可在昆吾落脚小住。”

灵山巫女定定望着他，眸愈。

巫谢以为他是不知详情，立刻补充：

巫谢来不及安抚后的灵山巫女，见天枢君起走，忙：

大殿寂静无声。

灵山巫女和巫谢脸上难掩异。

“不知灵山此来，所为何事？”

良久，上首的君笑问：

“至于婚契——”

灵山巫女角弯弯，自下而上地抬起眸，即便隔着轻纱瞧不见真容，也能看是个举世无双的人。

良久，从虚空中飘来一如簌簌雪落的声音。

巫谢下意识瞧了瞧那君的脸。

绣着纹的衣摆随他步伐扬起又落下。

“天有常，若命数如此，避之无用。”

他语气平静，仿佛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

灵山巫女抬眸浅笑，心中似有了几分把握。

灵山一族擅卜天机，她不知见过多少看似光风霁月的修士，为预知自命数而向灵山屈膝讨好。

然而一个承载着他人期望和无尽责任的容，何来的自己呢？

“这并非寻常祸患，君，巫咸大人扶乩的结果称君未来将死于一男一女之手，飞升梦陨，就连昆吾仙境也……”

那些人对自己那乏善可陈的一生都如此重视，可这位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的修界第一人，听到自己未来将会死于非命时，竟如此不为所动。

“既有过姻缘，从前守元而远女一，应该也不作数了吧？既然如此，灵山便斗胆，与昆吾仙境缔结婚契……”

真是……让人难免心神微漾。

“君纵然看得开，可君的命并非君一个人的，您的生死也关乎整个昆吾仙境的兴亡，关乎那些一无所知的弟们，几位昆吾长老都已默许，君，却要拒绝灵山的帮助吗？”

谁会与昆吾那几个老结契！

灵山巫女脸霎时惨白。

他竟……竟如此侮辱她……

“——那便，杀之。”

天枢君笑意如常：“不必了。”

君见……”

这位君果真一如既往的观音面、寒冰心。

灵山巫女大约是被轻纱蒙，看不真切，仍：

雪衣如画的清雅仙人在听到这一句时淡了笑意，雪睫下那双虽还有一笑，却如冰霜封冻，冷得惊人。

“君！神谕虽未指明那二人份，但卦象显示应当就在西洲小剑关，昆吾几位长老的意思，若那二人对昆吾仙境真有歹意，为了昆吾，为了君自己，还请君莫要犹豫，当杀则杀。”

巫谢微觉尴尬。

清风明月般温的嗓音，打断了巫谢喋喋不休的客话。

想到临行前，灵山对自己的嘱托，她垂眸，嗓音愈发柔顺：

“听闻君人间界渡劫时，曾与一凡女有过姻缘？”

巫谢暗暗咂，这君问得可真直白。

为了昆吾仙境，为了……他自己。

“巫咸大人昨日扶乩，窥得一线天机，这天机与昆吾仙境的命数有关，我等才连夜兼程赶来，为君避祸就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