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记了。”他荒芜着睛，嫣红的嘴一张一合，“我不该和你斗的。从一开始，我就该离你远远的。我不该为了拖延时间去金鹿找你，我哪怕卖血卖肾，也该凑齐那两百万。我不该银实地产，不该让你住到我家，不该对你心慈手...”余远洲的话戛然而止，他狠叼住了下。所有的委屈，不甘，痛苦，都化成了一声酸楚的呜咽。

让他放手。他不到。没余远洲，他活不起。

这声憋哭的酸腔儿，钢刀一样，把丁凯复的腔了个对穿。

他像个黑的大塑料袋，里边儿全空了，就剩薄薄一层。挂在余远洲上，在风里呼呼啦啦地响。

“远洲！远洲！！余远洲！！！”

“我心是黑的。”他微微仰瞪起睛，不让泪得太难看，“但里边儿淌来的血是红的。就那么一儿红，都拿来你。你告诉我怎么吧。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泪先来了。

夜风拂起丁凯复的发，他支棱在风里，单薄得不行。

余远洲看着他，一字一句：“你唯一能为我的。就是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不行。”他的好像很重，重到脖颈已经撑不住，“只有这个，不行。余远洲，我求你，只有这个不行。”

曾经韩秋变了，他的心也就变了。如今余远洲变了，他这颗心，也跟着变了。

变本加厉。

那是穿他心脏的弹掉到了地上。

余远洲看着前的男人，嘴抖了抖。

他也还是余远洲。这情刻在骨里，烂在命里！

上一个人的，随衰。可若是上一个人的灵魂，与日增。

丁凯复彻底哭开了。他像个下不来台的小孩儿，齿不清地呼唤着余远洲的名字，恳求一个最后的面和赦免。

丁凯复睛蓦地瞪大，他扑过来一把抱住余远洲。

余远洲的话听在他耳朵里，像是枪响。他好似听到后模模糊糊的脆磬，当啷啷啷。

余远洲望着路对面人家的灯火，恍惚间看到了清明节那夜的宾馆。

他心里有笃定的直觉。不余远洲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变心。哪怕老成棺材瓤，哪怕胖成面粉袋，哪怕烂成白骨架。哪怕在奈何桥上，孟婆扯着他的脖领，给他三大碗忘情。

余远洲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一片枯叶在悄悄碎裂：“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对我的吗？你把我弟弟打得满脸是血。你当着他的面儿侮辱我。你说要给我教训，让我血，疼一疼，长长记。”

“我也求过你的。去年清明节那天，我也求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