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崔锦之在脑海中搜索着南诏的语言时，小少年却冷不丁地开问：“你……是鬼神？”

他的中原话说得意外的好，只不过可能是昨夜烧的缘故，此刻嘶哑得厉害。

猝不及防地听见了一个声音，小祁宥更加惊诧，他装镇定，手臂却悄悄地伸到枕下，握了那块早被他磨得锋利的石。

*

破旧的木门嘎吱一声打开又合上，祁宥绷的悄悄放松下来，他飞快地从木箱里翻一陈旧的衣袍给自己换好，才别着对门外小声说了句，“……我换好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白帕，“我只能碰到这些东西。”

——不远的木盆，一方白布正上下浸透着冷，而后自己悬浮在半空，拧成条状，珠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崔锦之忍住笑，丢下那张帕，转去了。

崔锦之本背对着人，正洗着昨夜用过的帕，刚一转过，便瞧见小少年不知何时已坐在了床上，瞳孔微缩着看向她。

更何况，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对鬼神志怪一类兴趣的时候。

少年的手握得更，仿佛下一刻就能暴起伤人。

“昨夜你不退，若我想害你，你早就没命了。”崔锦之循循善诱，“况且，我本碰不到你。”

“你、你能去吗？我想换一衣。”小祁宥了衣角，结结地开。

她看着小少年乖巧地仰着，有些茫然地四望着，不知那人到底在何方，光透过破旧的

小祁宥的心底倒真没对这个自称是鬼怪的人有丁儿的害怕之情。

他从咙里挤一声无意识的痛哼，慢吞吞将自己蜷缩地更小。

崔锦之默默地守了他一整夜，帕被小少年的温烘得了，就用凉再浸泡一会重新换上，直到他的呼变得绵长而稳定，崔锦之总算是放下心来。

少年没再吭声，只是将掌心的石不着痕迹地推了回去，他低下，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苍白的面容。

祁宥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依旧酸无力，可到底没再发了，他扯了扯后背黏腻冰凉的衣裳，脑还有些迷蒙。

“你看得见我？”她下意识开。

烧得意识模糊，哪里能够醒来，他蜷缩在冷的床铺上，浑地发抖。

崔锦之觉得还尚未重生的小狼崽可太好哄了，但心又不免沉重了几分，自己还不知能停留多久，照从前的经验，尽可能不要去破坏既定的命运，方可从这里安稳的脱。

崔锦之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不小心迷了路的孤魂野鬼罢了，我也不知为何就到了这里。不过你放心，待我找到方法后，一定会尽快离开。”

仿佛早就习惯了。

用力摁住饿得发疼的胃，小少年手脚并用，试图给自己换一衣裳，他刚抓起衣衫的下摆，却蓦地停在了半路，骇然地瞪大了睛。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昨夜他烧得神志不清，若真想害他，早就下手了。

看他如今年岁不大的样，自生便在冷，母妃是南诏人，也不知祁宥这时候能不能听懂中原话。

崔锦之却在这时意外碰到了木桌，将桌上的瓷碗撞了个仰倒，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能够碰到这些死，连忙从这件破败的屋翻一块还算净的白布，用冷打后贴在祁宥的额上。

刺骨的凉意划过额，缓解了的躁意，小祁宥皱的眉慢慢放松下来，发丝早就被细汗打，白日里被人殴打的疼痛仿佛同烧商量好似的，在这一刻齐齐发作。

少年还是一副警惕防备的模样，看得崔锦之有些疼。

崔锦之不确定他到底看不看得见自己，只瞧见小少年一副仿佛炸了的警惕模样，便尽力放声线，温和：“你别怕……我不会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