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听说我们在闽州遇见的那位穆小将军，被调回了京城？”

她突然停顿下来，指尖凝滞在空中。

朔风寒凉，挟裹着冷意就这样顺着敞开的房门卷了来，天边黑沉如墨，重重地倾轧下来，让人压抑地不过来气。

“我只是在想……陛下是否太过信任穆傅容了，若穆临真敢潜谋大事，率兵造反，他儿手握通州大营的兵权，陛下还有活路吗？”

崔锦之轻轻合上手上的书卷，令和帝这番指令下得太过突然，她甚至不知他这几日和谁谈过。

受着怀中温的躯，顾云嵩才觉得这段时日疼得鲜血淋漓的好受了一，在奔赴回京的路途中，他反复想起那个梦境中

通州大营距离京城不远，但毕竟是三年一阅的大日，皇帝亲临，太尉、兵尚书、几位皇随同，通州大营甚至从几月前便开始着手布置校阅场了。

顾云嵩却突然动了，他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崔锦之死死搂了自己的怀里。

崔锦之想要令和帝置贪官，制衡权臣，往往要将利害关系掰碎了摊开在他的面前，才能换来皇帝的一声令下。

这样的想法没维持几日，她便在一个冬日的夜晚，见到了顾云嵩。

唯有一月光倾泻，照得下的影寂寥疏落。

她脆坐了起来，将一旁的大氅系在单薄的中衣外，走到门前伸手推开。

不远的炭盆时不时地冒几粒火星，将整个屋烘得一片意，温地想让人就此沉沉睡过去，崔锦之却怎么也酝酿不睡意。

男人就这样站在斑驳的树影下，月在他的铁甲银铠上如般莹莹转，姿如剑鞘般立，周还泛着森然的杀气。

荣娘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直接说：“可穆小将军似乎是个虚职，这有什么？”

罢了，看样顾云嵩也快回京述职了，到时候再与他商谈此事也不迟，况且有他坐镇京中，那些动了歪心思的人也要掂量几分。

过来。

少年忙得脚不沾地，还能把她随说的一句“冬日映梅，最是佳”的话放在心上，临走前还让人把梅树送了过来。

通州大营戍卫京城，是除去中禁卫军外，镇守京城的最后一防线。

可即便再无能，也是实打实的执政二十几年，要是真怕穆临造反，还敢把他的儿往通州大营里放？

这么大的排场，等祁宥再回京城，都是六七日后的事情了。

祁宥这些时日跟学习得极好，令和帝全看在里，正好又遇上通州大营总阅，便了祁宥随几位兄长同去，今早已经启程了。

令和帝此人，说的好听是仁厚宽和，说的不好听便是没主见，和祁旭不愧是亲父，连理政事上的情都十分一致。

“穆临将军统领东南驻军多年，威望甚，陛下若担心起了异变，自然会将穆小将军放到自个儿前看着……”

二人相顾无言，目光汇着对立。

“大人，怎么了？”

虽说穆傅容如今领了个虚职，可谁又能保证他日后不往上爬呢？

荣娘看崔锦之沉默了好一会，忍不住在她前晃了晃手。

丞相回过神来，将不知不觉中蹙的眉放松开。

丞相又执起一旁的书卷，莹白的指尖在冬日下泛着淡淡的泽，“是。”

令和帝如今这个举动，倒像是被谁忽悠着下了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