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年脸上总是蕴着淡淡的笑，哪怕朝堂上同人针锋相对，说话也是不不慢的，什么时候这样疾言厉过，更何况她向来君臣分明，哪怕和他相也是恭谨有礼，从没有失了分寸，此刻竟然直呼他大名，可见真是被祁宥气极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试图给他解开手腕上的绳索，祁宥却摇了摇，了气：“老师，不要解开。”

祁宥展开一个诡谲的微笑，语气里有些骨悚然：“……老师。”

他藏了太多太多，如果崔锦之知他真正病发的模样，肯定也会避如蛇蝎吧。

崔锦之终于沉下脸：“祁宥！”

“我真的、真的很疼。”

崔锦之一时不知他到底请不清醒，又觉得他能正常地叫她，大概也不会疯到哪里去，就想着站起来。

祁宥后退一步，脑海清明了几分，想到自己刚才了什么，指尖都微微发颤。

可崔锦之却明白了，她想起那位莫名其妙疯掉的常曦夫人，用力闭了闭。

语气是让人心疼的无措和茫然。

“你怕我看见你这副模样会嫌弃你

祁宥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睛，只觉得前雾气翻涌，悉数遮掩了中的猩红，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影，角泛些许晶莹和几分渴。

崔锦之仍是面沉如，她冷着声开：“你在怕什么？”

崔锦之被他这铁钳般的力掐地几乎不能呼，只得下意识地用力掰开他的手指，可她哪里是祁宥的对手，反而被他逐渐加重的力掐的更加刺痛。

他说，

他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这么厌弃过自己，祁宥咬住牙关，下意识就想逃。

她不敢动，只是缓慢地问他：“殿下？”

崔锦之双微微泛红，又将他拥几分，柔声开：“臣在这里。”

恐怕前世祁宥也早早地被人下了毒，可他居然像是没事人一样，度过了这么多年，背后的心志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净，月光洒下碎金，照她衣角波光粼粼。

祁宥终于停下脚步，还是不敢转过来看她。

【警告——宿主生命受到威胁。警告——】

“我、我会吓到你的。”

第一次见到崔锦之时，她也是这样拥着他，可这一次他没有躲开，反而亲昵地受着温，轻轻地笑了笑。

他蓦地一顿，手中骤然放开，崔锦之膝盖一，又用手及时地撑在地面，重重地呛咳了起来，她的后背全被冷汗浸了，心底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祁宥一顿，还是抬脚走。

她还是一一解开了绳索，又拿锦帕轻轻地为他拭着鲜血淋漓的手腕，偶尔碰到伤，祁宥还会轻轻地颤抖，看得崔锦之几落泪。

多年来宦海沉浮，她什么残忍的死法都见过了一遭，可此刻同祁宥目光汇，一时间只觉得后背发麻，一像似被猛兽盯上般的寒意蹿上，浑上下的寒都立了起来。

崔锦之好不容易匀了气，就看见祁宥转逃的背影，她突然提音量：“殿下！”

崔锦之刚想扶着他起，正要开时，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无喜无悲、冷漠到极致的睛——

谁知这个举动却不知怎地刺激到祁宥，他猛地扑过来狠狠地扣住她的颈骨，仿佛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地折断。

脑海中系统发刺耳的警报声，刺得崔锦之昏脑涨，她艰难地呼着，用力挤几个字：“殿、殿下……”

直到崔锦之将他地抱在怀里，轻声地唤他殿下时，他才贪恋地想，原来真的不是幻觉。

那是……天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