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将名单上的众多名字，一笔一笔划去，看着所剩无几的几个人名，顿了顿笔尖，一滴墨瞬间没开在纸面上。

崔锦之侧看向祁宥，突然了个她平时绝不会的举动。

时光隽永，一万年。

一个女着红装凤袍，泼墨长发被一金凤步摇挽成朝凤髻，沉静如冰地端坐上首，看着旁女递上来的伴读名单，雍容华贵的脸庞上勾起一抹讥笑：“先是从冷中爬来，再到丞相亲授，如今还要伴读。”

“其余的伴读只需定位权重者即可。”她端起茶盏，“皇后娘娘不愿殿下能有自己的势力，可伴读一事绝无计阻拦，自然就会选到臣想要的人。”

“何况我要势力什么？”他微微勾起角，脸上却是一副不安的模样，“萧薛两族争斗，我哪里斗得过呢？”

“我只求在中平安一世罢了。”

第十三章 伴读

“臣不愿看到殿下整日严肃克制的模样。”

况且，真想个天家皇室的富贵闲人，也要看皇帝是否愿意讲究这兄弟敦睦的情意，祁旭连自己多年的恩师都能毫不留情地斩杀，更不要提这样一个吃人窝中的异母兄弟了。

氏一族掌控内阁，而执掌天下军权事的太尉王宾鸿又是皇后一党的人，这两个伴读恰好都与这两党密相连，且品阶较低，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殿下从前笑，从来都不达底，臣希望殿下能够真切的快乐起来。”

萧皇后闻言抬，只见一个少年立于殿中，穿黑金长衫，上绣四爪金龙，期间缀着五团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使殿下没有争夺权力的望，可您却有行使权力的资格，各方势力裹挟之下，您不愿意，也会有无数只手将您拉去。”

丞相提起小巧的茶壶向盏间注，茶叶在清澈间徐徐浮沉，芽影光，透清香，她嘴角似着胜券在握的笑。

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停了，初绽放，在雨后显得鲜艳滴，崔锦之叹了气。

她展颜笑起来，连忙起走

她那时容如玉，笑容仿佛树堆雪。

她伸双指，轻轻地抵在了他角，往上一提，即使被人迫着微笑的样，祁宥仍是眉目如画，清秀俊朗。

她执起朱笔，日光照向额间的红印，眉目间袅袅凌波，沉声：“待我儿登基后还想要什么？钱帛人？封号室？一步一步……倒真在这京城中扎了，甩都甩不掉。”

“就照这上面写的，宣四皇的伴读吧。”

可她还是施施然的品了茶：“殿下以为，生在权力中心，没有行权的兴趣，就能顺遂平安的活下去吗？”

“殿下想要独善其，也要有这个本事。纵然臣此刻能护得住您，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她似是自嘲般摇摇，“臣这个，怕也熬不到那个时候。”

一时间崔锦之还真拿不住他此时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祁宥虽然向她证明过自己确实并非任人拿的柿，但也的的确确从未表明过自己对逐鹿天下的想法。

“伴读名单是由母后查看定夺，老师怎么能保证母后一定会定到您想要的人选？”

祁宥用幽难测的目光看了一会她，才缓缓：“有了伴读，就等于有了势力？老师想得未免简单。”

她垂下睛，清冷的声线传来：“有同龄人相伴，殿下或许能快乐一些。”

“母后。”

祁宥沉默一瞬。

或许多年以后，祁宥想起此刻寒料峭，哪怕不知她是真情还是假意，他瞳孔也清晰地倒影着她清雅华的模样，微微侧首朝他微笑。

况且前世祁旭登基不久后就对她起了杀心，大燕究竟走向了什么样的路，她也不得而知。

“其实……臣还有一私心。”

她取过一张洒金宣纸，取笔蘸墨，重新写下了几个名字，随意给了侧的女。

坤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