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郁翻看那些书，慢慢明白为什么不将书给她，而是让她来秘密的空间看。有西方学者的学术著作，诸如孟德斯鸠、让-卢梭、约翰-洛克、黑格尔、卡尔-克思；还有中国政治家、革命先锋的论政，甚至明令禁止的赤文章。

小女孩直白而莽撞的心意摊在面前，吴祖清不再如风月场上游刃有余。

没过几日，圣玛利亚女中开始放暑假，吴家搬去了斯南路的新居。

文苓：“我查到很有趣的事。”

拍于齿间，奇妙不已。

贯会揣人心，奈何看不透他；遭到戏的委屈涌上心，她声音涩，“二哥，认为我的心意很浅薄么？”

蒲郁着气，半起往后退，后脑勺一下撞到窗玻璃，吃痛蹙眉。

他从内差摸一把钥匙，“礼。”

蒲郁：“不必诓骗我。”

蒲郁尽量不去想三楼以前过命案，镇定地走书房。书架被搬空了，仅书桌上放着厚厚一沓书籍，还有纸笔墨——二哥细致微，避免她不写心得找借。

“讲。”

另一边，斯南路的吴宅。

“不是常有地方军匪勾结倒卖枪-支，或者民团搜罗枪-支的现象嘛。去年十月到今年年初，上海周围一带大大小小也有近十起，我追踪这些枪-支的去向，其中一起发生于去年十二月，枪-支理该收缴了，档案里却没记录。”

“这就是礼？”蒲郁直觉真正的礼他应该没带在上。

趁施如令不在家，蒲郁拿钥匙了三楼。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一些没带走的家用布遮起来了，夜里独于此，让人有些害怕。

蒲郁不解其意。吴祖清解释：“三楼的租约还有一个月，我搬走之后你可以自由。留下的那些书，你得在这段时间内读完，然后写心得给我。”

四下安静，他以闲谈的语气：“看商会目前的状况，可能李会长与孙董事达成了什么协议，准备把挪用款项的罪名推给老冯一系。老冯他们，忙碌的忙碌，度假的度假，尽力回避。这样下去，此案恐会不了了之。”

分开时带着不知谁的银丝，他轻柔地吻她的泛红的角，以示收尾那样。他说：“你看，你不懂的。”

“没有。”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

“嗯。”

吴祖清，“同账目错漏的时间对得上，看来我

“我晓得了。”蒲郁，“时间对吗？我会用时间来证明，二哥错了。”

吴祖清微哂。怎么忘了，得寸尺才是她本。

吴祖清松了松领带结，“我不觉得，不过我们认识仅仅数月，你完全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在的事。你好像发现新玩偶的小孩，觉得新奇、神秘，这觉很快就会消逝的。”

他要她认识社会之所以运转的基础。

文苓带来一盆矜贵的兰，恭贺乔迁之喜。在客厅坐了会儿，吴祖清领她到园散步。争执归争执，工作还得执行。

他说得是，令人很难找到反驳的隙。好在，尽他认为她的情是幼稚的，但他没有因此看低，她还留有些勇气。

可是这些对她来说未免艰，是要她知难而退吗？不，二哥已经懒得与她较劲了。

吴祖清伸手过去，却顿住，最终只划过她耳边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