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祝卿卿没法成为一对，在史册上、在人心里，也要是一对。

“祝大人天命所归，该当皇后！”

只有几个从凤翔城跟来的老臣，六七十岁，一把年纪，都活够了，梗着脖，站在殿上，不肯低。

这些东西，李钺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

“哐当”一声，他丢开长剑，一把将祝青臣的牌位抢过来。

只要那些牢里的人肯改，说祝卿卿和他是天生一对，祝卿卿就该他的皇后，那就可以上狱。这个消息一传下去，整个牢房里都充斥着这些话。

李钺亲自筹备了他们的大婚。

他想祝卿卿，他想要祝卿卿活过来。

红烛燃到天明，李钺便对着祝青臣的牌位，一遍一遍地收拾祝青臣从前留下的东西。

他抱着牌位，转过，朝龙椅走去。

这件事情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对祝青臣皇后的事情提异议。

隔着殿门，一开始，还能隐约听得懂李钺在说什么。

有人带，其他官员也纷纷上前。

“几位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朋友挡在几个年老朝臣前：“青臣一向教导学生，不得滥杀无辜。青臣心善，平日里总会去城外施粥舍药，若是让青臣踩着几百几千人的尸骨，当了皇后，青臣泉下有知，必定魂魄不安。”

他回过来，众臣这才发现，旒珠之下，新帝早已经泪满面。

只有朋友怀里、祝青臣的牌位上，“祝青臣”三个字，对他来说是熟悉的。

他抬起，环顾四周，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这是在哪里。

李钺刚要挥剑，只听得殿外传来一声喝。

最后，李钺自己把自己关在殿里一天一夜，来的时候，便下了新的旨意。

“况且，祝大人也是世家旁支，家人被贬官到了凤翔，才与陛下有了这一段缘分，陛下如今要杀尽世家，莫非要连祝大人也一起杀了吗？”

“陛下与青臣自小青梅竹，一同长大，情分更加厚，非我们这些寻常友人能够比拟。可如今，我们都明白的理，陛下为何不明白？”

落地，所有人，不论站着跪着，都忙不迭俯下，请陛下恕罪。

他坐在台阶上，抱着牌位，大哭声：“祝卿卿，你看他们都欺负我，所有人都欺负我，他们不让我立你皇后，他们还说你会生我的气，是他们胡说，我就要立你皇后！就要立你皇后！”

“陛下，臣等知陛下心中悲痛，可是前不久刚杀过一批皇室官员，不能再杀了啊。”

一个年轻官员，也是祝青臣和李钺的朋友，双手抱着祝青臣的牌位，从殿门外跑来。

“若是此举成风，往后我大周人人自危，生怕对祝大人不敬，惹来杀之祸，更有甚者，胡搅蛮缠，栽赃陷害，我大周危矣。”

朝臣们在他开始哭的时候，就默默退了下去，把殿门关上。

“这是我的。”

“陛下与祝大人天生一对！”

李钺握手中长剑，一时怅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是祝大人泉下有知，只怕也魂魄不安，来日陛下又怎么能与祝大人相聚？”

他只是哭着喊着“祝卿卿”，只有“祝卿卿”三个字是清楚的。

可是到后来，李钺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

李钺抱着祝青臣的牌位，站在牢房门，先是笑声来，笑着笑着，又没忍住下泪。

“陛下是要当着祝大人的面，杀了这些看着祝大人长大的长辈吗？”

李钺双目赤红，提着剑，走向那几个站着的朝臣。

“倘若陛下执意如此，往后再无人敢提起祝大人，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多言，难这就是陛下愿意看到的吗？”

在看见祝青臣的牌位的瞬间，李钺的神上缓和下去。

周围的景、周围的人、这些人说的话，都是陌生的。

李钺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捶顿足，嚎啕大哭。

他什么也听不懂，什么也不知。

*

他稳住形，脆直接在玉阶上坐下。

李钺抱着祝青臣的牌位，想要登上玉阶，回到龙椅上，却好像被绊了一下。

朝臣们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自从一统天下、主京城之后，新帝好像一夜之间瘦了许多，背影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