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黄默清之后，他更是确定自己的想法。

沈醉此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母亲，他没有狠下心来掉母亲的氧气，没有请医生为已在炼狱的母亲注一针吗啡从此免除痛楚。

若不是儿威胁要把他的骨灰倒桶，让他永世别再想见方心，他完全不想打这个官司。

彼时，黎雪萤已经料到沈醉赢了。

“黄默清先生，他是个仁慈的，有大的，勇敢承担责任的人，他绝不是一个罪人！我请求陪审团，请求法官阁下，不要判他有罪。”

那是个满哀矜，痛失人的迟暮老人。

母亲原本是那样骄傲要的女，到来失去所有尊严。

沈醉回忆起母亲当年检查罹患癌症之后，哭求他和父亲，说自己所求不过速死，请家人一定成全。

检控官面向陪审团恳求：“因此，恳请陪审团和法官阁下，判黄默清谋杀罪名成立。”

陪审团和法官都被沈醉的结案陈词震撼，亦被他的情绪影响，个个面呈悲。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痛彻心扉，骨髓，万箭攒心，难敌其痛。

毕竟，沈醉大律师在法上的魅力，无人可挡。

父亲与他一样，胆怯，害怕，不敢承担这样的责任，他们最终选择睁睁地看着母亲受尽磨难直至痛苦离世。

他本已经没有了生气。

神志略回清明时，她哭对沈醉说：“妈妈生孩时，都没叫过一声疼，可这个疼，实在太疼了，我受不了，给你们丢人了。”

在最后的那段时光，母亲的病愈发难熬，痛到极时，她狼狈大声喊痛，完全不不顾医院里其他人异样的光。

对于母亲这一类人，尊严远比活着更重要。

就真的是她真心想要的。谁来判断她提自杀的要求是否正确？谁来决定什么时候她该自杀？法律不允许这样的原因，是因为生命的神圣，一旦我们亵渎了这神圣，允许人们自杀，就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其后果非常可怕。因此，无论是谁，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只要一个人了结束另一个人的生命的行为，这就是谋杀。在此案中，黄默清先生，谋杀了他的妻，方心女士，毫无疑问。”

信心，亦是获胜的必要条件。

所以他一接到这个案时，就已在心中发誓，无论如何要救下黄默清，只因他了自己不敢的事。

沈醉想要为他战一场，为他的孤勇，为他对亲人的不悔付。

“卧床十三年的方心女士，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她曾是个面的老师，学生们喜她，尊重她。业余时间，她弹钢琴，，绘画。她是如此生活，并且也的确过着品质的生活。可如今，她的神经控制能力渐渐衰退，她的大脑开始死亡，严重到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大小便。她还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病痛。她本人，数次恳求照顾她的护士帮忙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每次都被拒绝。最后，她只能求助于她的丈夫黄默清先生，而她的丈夫黄默清先生，不肯再让她受苦，愿意为她犯罪，为她承担所有的罪名。我的当事人的行为是人的，是无私的，只为了把妻从极端痛苦和伤尊严的经历中解脱来。只有心怀大和仁慈的人，才有勇气到为所之人背负世上的骂名。”

所以当陪审团宣读结果，对于黄默清的数项指控，罪名皆不成立，当释放时，她并不惊讶。

说到此，沈醉眶通红，几乎要哽咽。

如今回想往事，那样对母亲是多么的残忍无情。

可他没有到，睁睁看着母亲在床上躺了三年，屎都不能自控。